第五章 彼得壮年之海军规画

方便，而且山上有很多优质木材，可以用来造船。于是彼得召集工匠伐木，他自己也亲自拿斧头上阵，与工匠同甘共苦。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冬季，北风吹袭，湖水都结冰了，继续造船很不方便，他们这才回去。在一千六百八十九年，彼得听从母后的意见娶罗马那德氏，册封她为皇后。彼得结婚后，探知伯列斯罗湖面的冰融化了，就再次赶赴此地。母后和妻子写信请求彼得回莫斯科，他刚回来没多久又去了那里。彼得担心母后想念自己，就写信安慰她说：

    “希望母后不要悲伤寂寞，请您安心为儿子祈福，让我保持健康的身体，亲自干劳苦的工作。现在湖面的冰已经渐渐融化，工事也有很大的进步，大船快要竣工了，缺少的东西只有缆绳。如果母后命令普里加特赶快编织缆绳三百丈左右，送到儿子我这里，那么我得到了缆绳，就能早日完成这里的工事，然后就可以回到皇宫，依靠在慈母您的膝下了。”

    母后看到信后十分高兴，马上命令编织缆绳，按照长度运给彼得。彼得他们的工事很快完成，他也就迅速赶回来。回来时苏菲亚正在发动叛乱，动乱很快被平息，彼得就和他的哥哥易黄共同处理政事。易黄的身体羸弱不能胜任政事，政权都到了彼得手上。于是彼得趁机改革内政，整治城市，聘请外国人作为军事顾问，设置常备军，购置武器，制造军舰。这些规划，就不再仅仅局限于海军了。他雇佣的外国顾问官中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叫哥敦，另一个叫列何德。彼得遇到大事就请教哥敦，小事请教列何德，为了收买人心，雇佣官员中也任用一些本国里皇族贵族的人。

    彼得极其关注制造业的发展，常常和德意志人一起交流，因此聘请了德国的制造师，让他们制造船舶、枪械、炮弹等。没过多久，在伯列斯罗湖边，工场建立了起来，厂房大量开设，烟囱林立，轰轰声不绝于耳。又在克斯湖边建造了船厂、船坞，扩大了制造规模。

    彼得到伯列斯罗，虽然是因为从事制造工作，也借此韬光养晦，隐藏自己的才能，不让苏菲亚嫉妒。当时苏菲亚监视彼得很严密，但是反而每次都被彼得愚弄。现在举出其中的一件事，也可以展现彼得的才智。

    一天，有个一向拥护苏菲亚的某绅士，约彼得一起去打猎，想要让他沉迷游乐，从而怠慢国政。彼得知道这件事后，就跟他约定日期，到了这一天，贵绅带了猎人跟在身边，彼得讥笑他说：“我和你约定一起打猎，没有约猎人啊。”于是贵绅只好让猎人离开。彼得自己当向导，到猎场指挥绅士们，他一个人驰骋在深林峡谷之间。绅士们都没有学习过打猎，还不知道驾驭猎狗的方法，猎狗因为不习惯，也就挣脱缰绳逃跑了，猎马看到猎狗逃跑受到了惊吓，逃窜到森林中。贵绅们一个个不知道怎么办，都丢弃他们的猎狗和打猎的器具，仅仅自己逃了出来。从此以后，即使彼得尽力劝他们去打猎，他们都畏畏缩缩，不敢跟从了。

    二、航术的练习

    彼得在舰艇制造上，已经有了个大概的头绪，便去学习航行技术。因为莫斯科附近，没有广大的湖泊、海洋，于是他便与外国军事顾问一起到白海沿岸考察。白海离都城有五百多里。母后担心他，便阻止他前行。彼得坚持要求前往，于是最终他乘坐着小舰“圣彼得”号，赶赴白海。当时彼得21岁，是1793年七月。抵达白海后，彼得派遣使者回去报告母后，告诉她自己安然无恙。皇族和国民们听说彼得远行，都十分惊讶。当时彼得已经生下了孩子亚历须。亚历须上书请求彼得回宫，彼得回信说：“我收到了你的信，知道你很悲伤。虽然如此，这又是为何呢？如果你悲伤，我又怎么会快乐呢？我不忍心看到你伤心。希望你不要悲伤。”

    过了很久彼得都没有回来，母后和皇后写信催促他，彼得回信说：“我这段时间正在从事舰艇的制造，事情完成后就会立即回宫，只是回去的日子不能确定罢了。如果船舶建造完成，我就会去购买舰用器械，并且日夜兼程赶回莫斯科拜见母后。母后您又何必担心儿子我呢？母后您何不在圣母面前祈祷，为我祈福呢？这样我的身体就可以免去意外的伤害了，希望母后不要担忧。”

    从此彼得一直滞留在白海，日日夜夜监督、勉励工人制造巨舰，训练士兵。闲暇的时候就和外国人谈论国际形势，或者召集国人进行演说，讲解发展贸易和制造业的意义。有时去游泳、驾驶小船来练习航海技术，有时发射大炮，进行海上演习，并以此当做娱乐。

    彼得乐于和工人同甘共苦，在放上、放下舟绳，扬起、卸下布帆，抛下、拔起铁锚等事上，都亲力亲为，好像忘记了自己是尊贵的帝王。彼得还能够虚心接受建议，在船舶操作技术的学习上，他都听从外国顾问官的教导，从来没有违背命令。于是他的技术进步很快，又在考虑春季下令制造巨舰，运载俄国的商品输送到海外。他先致力于学习航海技术，每一次远洋归航后，他一定张罗酒宴犒劳水手，在酒宴上他愉快地谈笑，不知道自己是尊贵的帝王了。

    海军建成后，他把白海设为海军根据地，命令弗斯基为海军总长，伯多林哥敦为海军副总长，彼得也亲自带领一艘舰艇。在这一年秋天，他回到了莫斯科。

    彼得回到莫斯科后，没过多久母后去世了，他极度悲伤，途中暂时停止了他的事业。第二年春天，彼得再次赶赴利斯克，视察了从荷兰购来的军舰，欣赏了四十四门巨炮。当时军舰还没有入港，于是彼得和某大教师，乘船去修道院参拜。他们刚出海，忽然遇到飓风，惊涛骇浪拍打船只，几次都快要颠覆舰艇，舰中的水手互相看着对方，惊慌失措把器具丢进海中。只有彼得镇定自若，在后舱中督促舵手前进。舵手安多普请求说：“现在军舰已经不能抵挡狂风，应当到淮拿河河口去避难。”彼得同意了，考虑到淮拿河口有很多暗礁，又正是在暴风时，很难操纵船只。彼得把船舵交给安多普操控，当时风力更大了，船几乎要碰触到暗礁。彼得又再次从安多普手中夺来船舵，想要自己控制。安多普正要把舵避开暗礁，看见彼得要夺走船舵，马上呵斥他说：“快离开！皇帝您既然已经把船舵交给我，就不要再抓握臣的手了。”彼得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船只脱险，抵达修道院所在的河岸。彼得很欣赏安多普的才能，设置酒宴犒劳他。

    酒喝到一半，他对安多普说：“你知道在船中呵斥我的事吗？”

    安多普听了大吃一惊，趴在皇帝脚下，不敢站起来。彼得安慰他说：“安多普，你不要这样子。有谁可以容忍那些没有真才实干的人插嘴呢？你本来就应当呵斥我，我在船上那样对你，本来就是在做不该做的事，你不要痛心了。”

    说完，彼得亲自扶起安多普，亲吻了他，把海水浸湿的衣服留给他作纪念。又在修道院的河岸，立起十字架，在上面记下“耶稣降生的第1694年，船长彼得设立”等字样。

    彼得到修道院参拜神灵后返航。这时荷兰新送来的军舰，已经停泊在港内，他十分高兴，随即把它当作指挥舰，和其他船舶编成舰队。舰队中船头船尾相互衔接，向白海进发，途中进行了大规模的演习，从此俄国海军开始称雄。

    三、军港的经营

    彼得建成海军后，苦于没有港口，于是趁土耳其没有准备，袭击了亚束，亚束坚守牢固，俄军没有攻下来，他们只好回去。第二年春天，易黄因为癫痫发作病逝，从此彼得成为独裁皇帝。此时彼得编制的游戏队，成员越来越多，己经达到七万五千人。于是他大举扩张陆军，设置骑兵、炮兵等部队，聘请德意志的士官，日日夜夜操练，为再一次进攻做准备。

    1796年5月，顿河的河水大涨，俄国海军顺流而下，直达亚束，在顿河河口遏制住了土耳其海军。因为俄军先前战败，土耳其军队轻敌，没有提高警惕。结果俄军一场战斗就降服了土耳其军队，占领了亚束。亚束归属俄罗斯后，黑海的门户就打开了。此后的二百余年，俄国蚕食着土耳其的土地，它的计谋大概是从这场战役开始的。

    俄国海军已经兴盛起来，但是国内缺乏优秀的将领。彼得就选拔贵族子弟，到英吉利、意大利、波兰等国，学习航海造船的技术，这就是俄国后来海军强盛的基础，在俄国历史上，这应当是大书特书的事情。

    【评论】

    彼得的性情近乎粗暴，但是对于家庭，又是多么的温和啊！看他寄给母后的信，他亲切、关爱的感情，溢于言表。母后死后，他极度悲伤。由此可以知道能够成就、奠基事业的人，必然不可以没有真性情。当今世上的人，只是学习英雄豪杰的短处，就想要兴盛事业，这很难啊。

    想要凌驾于天下所有人之上，也一定能屈服于他人之下。彼得有帝王的尊贵，但是和工人为伍，和他们同甘共苦，不认为这是羞耻的事；亲自操执低贱的工作，但是不感到是卑贱。受到舵工的呵叱，心境平和不是很在意，他有这样的器量，难道不是那种能虚心下士的人吗？现在的人一旦戴上官帽，就妄自尊大，把和养马官、市井商人为伍当做羞耻的事情，但是如果问他们能做什么事，其实他们的力量还不能胜过幼小的动物，才能不能胜任最简单的技艺，但是他们还认为自己是知识分子，难道不应该感到羞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