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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相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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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第五次于六年内交清,第六次于七年内交清。其年分,均以本约批准互换之后起算。又第一次赔款交清后,未经交完之款按年加每百抽五之息。但不论何时,或将该赔款全数、或将几分先期交付,均听中国之便。

    第五款,日本全权大臣不能应允拟改之第五款。

    第六款,日本全权大臣不能按照拟改之第六款办理。然允将原拟之款更改如左:中、日两国所有约章,因此次失和,自属废绝。中国约俟本约批准交换之后,速派全权大臣与日本所派全权大臣会同订立通商行船章程及陆路通商章程。其两国新订约章,应以中国与泰西各国现行约章为文。又本约批准交换之日起、新订约章未经实行之前,所有日本政府官吏臣民及商业工艺、行船船只、陆路通商等与中国最为优待之国礼遇护视,一律无异。中国约将下开让与各款,从两国全权大臣画押盖印日起,六个月后方可照办。第一,现今中国已开通商口岸之外,应准添设下开各处立为通商口岸,以日本臣民往来侨寓、从事商业工艺制作等。所有添设口岸,均照向开通商海口或向开内地镇市章程一体办理;应得优例及利益等,亦当一律享受。一、湖北省荆州府沙市;二、四川省重庆府;三、江苏省苏州府;四、浙江杭州府。日本政府得派遣领事官,于前开各口驻扎。第二,日本轮船得驶入下开各口,附搭行客、装运货物:一、从湖北省宜昌溯长江以至四川重庆府;二、从上海驶进吴淞江及运河以至苏州府、杭州府。中、日两国未经商定行船章程以前,上开各口行船务依外国船只驶入中国内地水路现行章程照行。第三,日本臣民在中国内地购买经工货件若自生之物或将进口商货运往内地之时,欲暂行存栈,除勿庸输纳税钞、派征一切诸费外,得暂借栈房存货,中国官员勿得从中干预。第四,日本臣民在中国输纳税钞及规费可用库平银核算外,亦得以日本官铸银元照标明之价输纳。第五,日本臣民得在中国任便从事各项工艺制造;又得将各项机器任便装运进口,止付所订进口税。日本臣民在中国制造一切货物,其于内地运送税、内地税钞课杂派以及在中国内地沾及寄存栈房之益,即照日本臣民运入中国之货物一体办理。至应享优例豁,亦莫不相同。嗣后如有因以上加让之事应增章程规条,即载入本款所称之行船通商条约内。

    第七条,日本全权大臣不能应允拟改之第七款。

    第八款,日本全权大臣不能应允拟改之第八款。然允将原拟之款更改如左:中国为保明认真实行约内所订条款,听允日本军队暂行占守山东省威海卫。俟本约所定应赔军费第一、第二次交清并通商行船约章批准互换之后,中国如将海关进款应允妥商作为尚未交清应赔军费本利之押质,日本即行撤回军队。如无此项押质,其军队应俟军费一律交完,方行撤回。但通简行船约章未经批准互换以前,日本仍不撤回军队。所为日本军队暂行占守一切需费,应由中国支办。

    第十款,日本全权大臣查此款应仍照原拟。

    第十一款,新增;日本全权大臣不能应允此新增之款。

    照译日本全权大臣伊藤博文来函(西历一千八百九十五年四月十一日--即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十七日)

    大清帝国钦差头等全权大臣伯爵李阁下:昨日递交改正和约条款时面陈之语,理宜再用函牍申明。查所为昨交和约条款,实为尽头一着;中国或允或否,务须于四日内告明。其四日限期,系从昨日算起。本大臣前接贵大臣说帖中论日本原拟和约条款为难情形,日本全权大臣因而细加斟酌,将原索之款直减至无可再减,实为体谅贵大臣所陈种种为难情形;如果日本仍索原拟之款,中国必有许多难处也。原拟军费,现已减去三分之一;交付之法,亦视前拟为较松。暂行占守地方,前拟两处,今已改为一处。嗣后中国如不愿以地方为押质,亦可将关税款为押质以代之。请免厘税并他项内地税一条、并黄浦口挖深拦江砂一条,均全行删去。以上减轻各款,系因贵大臣以中国库款支绌为难情形详细见示,故日本亦即不肯坚持原议也。至让地一节,日本亦极力不肯多索,故较之原拟已减去不少。夫战事持之愈久,则花费愈多;此节本大臣屡向贵大臣申明。日本现在所能允从之款若迟之又久,即不能允从矣。特此奉布,并颂崇祺!伊藤博文。

    覆日本全权大臣伊藤博文函(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十八日)

    大日本帝国全权办理伯爵伊藤博文阁下:昨承惠函所论会议和局进步端倪,兹为中国国家并本大臣起见,理应简明布复,方足以昭公允。查前由贵大臣嘱本大臣将所索和款中国实在应允、不应允先行函复,日本全权大臣方能与本大臣晤面会商和款一节,应请熟记勿忘。今于第一次晤面会议和款,本大臣应与贵大臣面谈之语尚属含意未伸,而日本已将现在贵大臣所催促之尽头条款见示。按照如此情形,将来并不能说已先予本大臣以陈明中国国家意见之机会,而后日本方以尽头条款见示也。查日本将原拟索款稍为裁减,实堪欣悦!惟现索之数仍远过于用兵所费之数,且如此重任,中国力不能胜;而中国所拟将来改变内政、利国便民之举,必因之而俱废。至让地一节,贵大臣所称大加删减等语,尤为本大臣所未喻。查日本尽头条款内所拟之划线除略有裁挪外,奉天南边所有日兵曾踞之地,均已包括无遗;且格外复索日兵所未到之富庶险要省分如台湾者,此实各国议和所未闻、交涉成案所未有。至通商优例一节,日本全权大臣将经驳各条酌量删去,本大臣固应承认日本全权大臣所办之得体。惟尽头条款内所索商务之款,仍有未见向例、未昭公道之处--如拟以军队占守中国地方,胁威商酌;彼此意见如有异同,不肯听从公正友邦判断;商约未行之先,日本商民之在中国者索照泰西最为优待之国一体优待,而中国商民之在日本者并不肯认明一律优待;日本商民在离开通商口岸之内地可租栈房、可运进口并可采买土产,不由华官干预;日本商民可在中国随便何处设立制造厂,所造之货并不完内税;以及请准日本银元照标明之价完纳税费之类是也。以上所陈各节,并非徒资辩论。不过因会议和款祗有前日一次,日本已将尽头条款交出;本大臣不得不将当日面陈之语择其简要,用函重述一遍。务望贵大臣详审熟思,于贵大臣面约下次会议时见告;届时,本大臣当将朝廷旨意钦遵作复日本所拟之尽头条款也。

    照译日本全权大臣伊藤来函(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十九日)

    大清帝国头等全权大臣伯爵李阁下:昨日惠函,业经接到————即系回复本大臣前日之函。查本月十一日————即中历三月十七日本大臣作函命意所在,即系日前面告之语重述一遍;冀贵大臣于现时实在情形,历历深晓。至于贵大臣前此陈说之语,本大臣业已慎思深虑,故将原索之款加以裁减,是此次日本国家索款实为尽头一着。所宜回复者,惟有允、否两字耳。此节之意,本大臣愿贵大臣详察之也!循诵来函,既称贵大臣复函之意并非徒资辩论,而于日本国家尽头索款及所会议规模加以评议,并令本大臣于贵大臣所指驳者详审熟思等因;诚恐贵大臣于本大臣命意所在尚有误会,应再行申明。所有本大臣于本月初十日--即中历三月十六日面交条款实系尽头一着,无可再商。战后索款,与寻常商议之事不同。日本全权大臣因关切大局,格外和衷;姑许贵大臣将国家索款加以辩论;今实已让到极处,无可再让。如此苦心,如复不蒙相谅,则以后若有变故,本大臣可有辞以自诿矣。现在欲免后来误会,本大臣尚有一言相告。此次本大臣未允将日本索款重加考究者,并非以贵大臣驳辩之语为然也。顺颂崇祺!伊藤博文。

    致日本全权办理大臣伊藤函(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日)

    迳启者:前与贵大臣约,拟于今日四点钟复行会晤,商定一切。今有不便之处,定于明日四点钟会晤可也。此颂日佳!李鸿章。

    两国全权大臣第四次问答(已见本丛刊第四三种「马关议和中之伊李问答」一九~三一页)

    两国全权大臣第五次问答(已见本丛刊第四三种「马关议和中之伊李问答」三一~五四页)

    和约汇登

    「字林报」得官电云:中、日两国新订和约,共十三条。其大意若曰:(壹)台湾让于日本,以批准后二阅月为期。(贰)辽东七州县改隶日本,营口亦在其列。(叁)中国以库平银二百兆两(即二万万两)给日本以为兵费。计批准后六个月,先付五十兆两(即五千万两);阅六个月,再付五十兆两;余分六年付清,年息五厘(按第一期应付息款已需银五百万两,惜哉);三年付清,不取息。(肆)苏州、杭州、沙市、重庆,新开通商码头。其余各内地,悉准各国商人任便贸易。(伍)城乡镇市之合宜者广设纺织局等类,中国毫不禁阻。(陆)二阅月后,两国各遣大臣划分界址。(柒)日本派兵八千戍于威海卫,中国岁给饷银五十万两;偿款付清之日,即撤戍兵。(捌)两军俘获之人,即日互相交还;彼此并不苛待,亦不根究。(玖)朝鲜为自主独立之国。(拾)通商条款,以画诺后六个月内妥定。前订息兵约,再展三礼拜,以待中国批准。(拾壹)择期四月十四(即西五月八号)在烟台换约。(拾贰)寓日华人,归日例统辖;寓华日人,仍照旧约归日官约束。(拾叁)中国允不遣使至朝,致有骇异之事;朝鲜人至华,亦与政府不涉(如进贡之愿)。此外,另订一中、东互相辅助之密约;若有不利于两国者,彼此同心玫守,朝鲜亦与其列。此项密约俟正约定后施行,各不宣露于外。照此相辅之密约而言,大抵中国多聘日本之长于兵事者教习陆师,有时或竟允日将统领中国海军。并闻约中另有一条,中国许用新法整顿文武各官之积弊。盖缘日本曾经指明,若中国仍率旧章,无论与何国有事,断不能冀其战胜也。

    「申报」录电传简要原约云:(壹)朝鲜自主,贡献尽废。(贰)割地。(叁)划界。(肆)赔款二百兆。(伍)割地,限两个月让出全台。(陆)通商条款,悉照泰西外,添五款:计日本臣民往来侨寓苏、杭、重庆、沙市四口从事商业、工艺制造;一也。日大轮船驶入上开各口;二也。进出口货暂存栈房,俟出货时完税;三也。日本臣民得在口岸城邑从事工艺制造,又将名机器任便制造;四也。日本在口岸城邑制造一切货物,即照日本运入之货物一体办理;五也。(柒)日本撤兵限三个月,中国两个月。(捌)威海卫抵押。(玖)两国释回俘虏。(拾)批准换约后息战。(拾壹)批准后,在烟台换约。

    「申报」续得津信补和约原文云:(壹)中国认明朝鲜自主。(贰)奉天南境各地从鸭绿江溯江抵安平河口,又从安平河口划至凤凰城、海城及营口,以辽河中心为界,割畀日本。(叁)前款所载及黏附本约之地图,俟本约批准后,两国应各派二员前往公同划定,限一年竣事。(肆)中国约将库平银二万万两赔偿日本军费,于七年内分八次交清。(伍)本约互换后限二年内,日本准中国让与地方之人民愿迁居让与地方之外者,任从变卖田产而去;限满未迁,酌宜视为日本臣民。其台湾一省,应于本约互换后两月内交接。(陆)本约互换后,两国速派全权大臣会订通商行船条约。所有中国已开口岸外,应于湖北荆州府之属沙市、四川之重庆、江苏之苏州、浙江之杭州添设通商口岸。(柒)日本军队驻中国境内者,于本约互换后三个月撤回。(捌)约内所订条款,听从日本军队暂守威海卫以为质。(玖)本约互换后,两国应将所有俘虏尽数各交还本国。(拾)本约互换日起,按兵息战。

    「沪报」译「字林报」云:中、日约款,另有二条;(壹)中国准日本遴选贤大臣二员为军机处帮办。(贰)中国制造局各延一日本干员为会办。

    「沪报」又录燕台电云:当俄舰逼阻换约之际,以六款要日本:(壹)朝鲜仍属中国。(贰)日本攻取各地悉还中国。(叁)于中国允偿兵费内提出三百万两抚恤辽东等处受害华民。(肆)日本在威海卫刘公岛等处所得中国战舰等物,凡系丁汝昌力竭献奉、非由交战而夺得者,悉还中国。(伍)(陆)未详。并限于四月二十五日(西五月十九日)以前作答云云;恐传之非其真也。

    官电:皇上于李中堂议订最要之款数条,皆已俯允。中国先许李中堂定约,皇上与军机处、总理衙门各王大臣询谋佥同。其阻止和议者,今适入闱;言官亦未有陈奏。大约中堂遄返后,尚将大放厥词。

    和议成,傅相归国。

    中、日草约既成,两国全权大臣均于三月二十三日画诺。中堂即于是夕登轮,二十六清晨舟抵塘沽。午初,乘火车回津,即入节辕。有得瞻丰采者,谓相国精神依然矍铄,诚圣朝之福也。又闻之法医生云:枪伤业已收口;枪子虽未取出,而其骨中空,料无妨碍。

    福世德与伍廷芳进呈和约,译署大臣即出与各国公使计议;言官之上章谏阻者,实繁有徒。时适恭邸在告,诸大臣皆不敢专主。又云:中堂大约不必入都,惟俟御笔批准后,赴燕换约耳。今在安危转关之时,京中势甚岌岌;闻宋(庆)、依(克唐阿)、刘(永福)诸将帅,仍有主战之意。数督、抚电奏与台谏封章,皆以满洲为发祥重地,岂宜割畀他族。考中堂之所以许让者,恐财力之不逮也。而论者则谓割寸地,不如给一金。

    (附)电音择要

    十一京电:王大臣会议和约,福世德国务卿均在座,今已出都赴津。又云:朝官封奏,无日蔑有,均责让地之失。台湾大吏派入京师议事之员,不肯轻弃台地,且言业已预备冲战;即使万不能保,亦愿让与欧洲。

    十二京电:皇上批准和约,并未明降谕旨。闻军机处实主其成;恭邸为领袖,孙莱衫(毓文)、徐小云(用仪)两大臣助之,译署诸公不与也。

    中堂既回,请假二十天;而托福世德大臣送约入都。皇上命枢臣会议,李兰荪宗伯仍主战;小军机沈鹿苹光禄等联衔封奏,请罢和议;管士修侍御请以赔款二万万金改为杀贼之赏,必有踊跃从事者。此外,九卿、科道、各部院司员联衔陈奏者实繁有徒,大都谓和议难行。皇上电问封疆将帅,旋据宋祝三军门、刘渊亭军门电奏:皆云战有把握;李监堂中丞电奏:不战无以张国威;唐薇卿中丞电奏:台省民心惶惑,如果草草成和,众清不服,恐难约束;张香涛制军,亦有主战之奏。

    会试诸孝廉公推台省林孝廉为首,具呈都察院,以宜战、不宜和等词求为转奏,列名者一千数百人。裕寿田总宪挑剔避忌字样,不肯代递;徐颂阁总宪与诸副宪皆大不以为然,遂即具疏入告。

    中堂订立此约,苦心孤诣,本系无可奈何之事。国人不谅苦衷,交章论奏;又有俄、德、法三国为梗,议几中变。皇上特命刘岘庄钦使、王夔石制军悉心会议,两帅夤夜参酌,联衔覆奏;由是盖用御宝,和局遂成。

    李傅相回华后,三请开缺;皇上三次慰留,惟许给假养痾。

    中朝接得日主御书,皇上亦亲御丹毫作答,交联道芳致伊藤美久治。御书大意云:朕览来书,嘉慰无似!朕亦愿尽蠲前隙,与贵国敦崇睦谊。日后贵国有事,中国自应相助。

    俄京朝报传单人:俄决不任日占华陆地。

    法报已坚请法廷出阻,并约欧洲合力。俄国以机会可乘,先显其不从之意,并请欧洲各国同阻;即使各国不许,亦必怒马独出。「字林报」论之曰:俄人此举,非有爱于中国也,恶日本之太强而逼俄也。俄甚喜中国之孱弱善睡,朝鲜之贪劣昏庸,得以安筑西伯里亚铁路;路成后,惟所欲为。忽见日本之兴出于意外,其能不先事折之哉!德、法两国本已与俄同志,英似不甚措意。盖俄以侵地为急,日之得、俄之失也(呜呼!此系何等语气。中国执政,□然悟否)。英以通商为重,日之利,英未必害,又可踵其利也;惟日本若思害及印度、缅甸、新嘉坡、香港诸处,则必投袂而起矣。俄以珲春相近,其心最切。法为安南、暹罗之故,注意台湾。

    英电:法、德、俄三国驻日公使联衔致公牍于日本外务省,略谓中国以陆地让贵国,心实不服。英电:三国再致公牍于日本,词气甚属和蔼;惟割地一节,惊动北京门户(质言之,如有人持棒立户外,即不下击,门内人有戒心矣),且碍朝鲜,务请退让之为妙。京电:闻译署昨接王爵棠星使(之春)俄京来电,俄决不听华让地于日,俄、日交谊将中断。

    日为俄、法、德所逼,俄以日踞辽东,不便于俄,较华尤甚(按此事大不便于华,而俄乃以此为言,其故可思矣);故日愿还华地,而索增银百兆两。

    日廷派副水师提督桦山为台湾巡抚。又云:日本议俟中国偿款交付若干兆,戍兵即退出若干里;付清则退清。又云:俄、日两国商改中东和约,彼此亲爱有加。

    东电:日京报刊出和约原文并日主手谕,声明与中国永远辑和之意;且言愿从俄、德、法之劝,不必久占满洲。其应与中国互商之续约,随后再议。

    (附)日廷两谕

    予自即位至今日,以保守太平为念;忽与清国失和,殊非始念所及。赖诸大臣与议院诸员和衷共济、水陆军士亦皆用命,凡定计筹饷、保国安民诸大事,次第奏功,匡予不逮:此内政之可幸者也。吾兵在外不畏锋镝、不避寒暑,旌旗所指,无往不利。苟非秉性忠勇,何能若是!而吾军亦由是著名,予甚嘉焉!今和局已成,战期又缓;吾国当益臻兴盛。方欣喜之不暇,岂尚有仇视清国之意!且清国深悔从前之失睦,语出至诚;吾国倍有荣矣。惟吾民教化之道,犹多未足。此后益宜加意训迪,俾忠烈之气,化以谦逊之德;循规蹈矩,日进雍熙:岂不懿欤!予见吾民因胜而骄,侮慢与国,势将损及交邻之谊。是用特颁诰诫,要知清国已与吾国立约,彼此批准而后,重修旧好,芥蒂尽融。方将亲密于前,岂宜再念曩事!吾民其敬体予意,毋忽。

    吾国今与清国各派使臣,完成和局。惟和约将换、未换之际,俄、德、法三国钦使照会我外部,谓我如占辽东一境,东方永无复享太平之日;不如交还中国之为善等语。予本欲永保太平之局者也;近虽与中国构兵,亦惟欲立永久太平之基而已。俄、德、法三国劝阻割地,亦即此意。是以吾国特为益保太平起见,并不决计以占辽东而使两国之民重罹兵祸;并阻吾国恢张郅治之愿,今已将吾国之举动付天下人公论,则去年清国与吾国绝交之误,更觉显而易见。凡予所取辽东诸地,即从俄、德、法三国之请,交还中国。于是清、日两国批准之和约即于约定日互换,两国不特和好如初,且将比之从前益加联络;想局外各国及其官民,日后定能喻焉。

    西人之寓日者,或以日本要挟中国立此约章,深恐中国有复雠之意,因往问于某爵臣(某爵臣曾至北京,熟谙华事);爵臣对曰:『日本未计及此也。人有恒言,皆云中国大国也、富国也、足兵之国也,而不知皆非也。昔年余曾面告李中堂曰:「各人无合一之心,各省有独立之势,不几如各小国之同居一境乎」?中堂首肯者再。而迄今未改旧章,故中国非大国也。中国朝野上下不甚联络,假如欲在本国揭借银钱,有肯挺身而出争相承借乎?故中国,非富国也。中国民数三、四百兆,而人各有心;既无众志成城之固,又罕有忠肝义胆以爱国而事上者。中、日交兵之际,胜败本无常数;乃以众心涣散,不能虽败犹荣。故中国,非足兵之国也。中国如欲复雠,必先整顿以上三大弊。吾知李中堂于和局既成之后,必急起而图之。然中堂老矣,继其志而成其事者,吾未知其谁属也!华人读孔子书,而不能明「时中」之义,是非徒无益而已。闭其目、坚其心,一如孔子之古式;问其于目下事势有合与否,全不想到。不善学孔子圣之时,而蔑视西方之教化;不啻孔子害之矣。居今日而欲兴中国,惟有重视西学之一法。凡西方格致诸学,视为本分之所宜尽。考试以取七、甄别以授官,胥于是分优劣,则诚浡然而兴矣。若以今日之局面言之,谁谓将报雠而遽能害及东洋哉』!

    日本某侯以高寿而负重名,答报馆之问曰:『中、东时会已至,和局必成。李中堂与伊藤相国,可谓两美必合。两国朝廷亦甚愿重敦睦谊,吾知愁云惨雾豁然开朗,东方将杲杲出日矣。所可恨者,惟狂徒之伤害中堂耳!倘并此而无之,日来和议庆成,扶桑全国中不共欣闻太平之声哉!但此约既定,颁发天下,窃料欧洲各报馆必又有出于意外之警报,今姑不必明言(揣其意,似指欧洲大国必有不悦者而言)。倘使别无窒碍,即当筹办善后诸事。日本所得于中国之地,必先整顿治法。彼士着之华人,约束当不甚难,不致关及国政。且华人、日人气息文字无不相近,日本将鼓舞民人乐于前往,渐化其民操东语,又设日本学堂以教幼孩;此皆必不可少者也』。

    朝鲜纪乱(十一)

    朝鲜有事以来,月圆十度;中、日两国始得休兵息民,重修旧好。其间之伤害人命残毁物业、耗费金钱,几不可以纪极;而况商务之所阻滞、农事之所荒废,推原祸始,厥惟一战。甚矣!有国者之不可轻言构衅也。顾衅端之启,实在朝鲜;衅端之成,实在日本。而朝鲜俨列为自主之国;日本得偿款二百兆金,又骤增战时所得之坚舰、利械、银币、米榖。其受损而益复加损者,实在中华。中华之孱弱至此,凡有血气心知者,得不同声浩叹哉!然而中外缔交垂五十载,目睹他国之隆隆日上,中国曾不改因循委靡之积习,江河日下,胡所底止!自有此败而因循者一变而为振作、委靡者一变而为明强,所谓殷忧为启圣之资也。向之侈然自足者,今则抑然自下,提封十万里一切改弦而更张之,日后纵有为祸之大于日本者,以有所慑而不敢逞;然则「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一语,不啻为中国道:此尤各国人士之所冀望者也。今者寒极未春,痛定思痛。回溯榆关万里,满目狼烽;澎岛一隅,惊心鲸浪。宰相和戎而东渡,困于匹夫;将军奉命而北征,厄于强敌。索需无艺,割地且重摸金;扰攘不休,踞险复将耗米。凡此难堪之举动,要皆不竞之机关。故虽俄罗斯纠约法、德二国力扼日本,俾不得逞志于满洲;阳托于仗义执言之例,实则各自保其利益,初非有爱于中华也(传闻中国前遣王爵棠方伯之春往唁俄丧、兼贺即位之际,致有密约,以黑龙江濒俄之地赂俄,俾俄西伯里亚通至太平洋海口珲春之铁路,得以径行直达,而即以联拒日本为请。事甚秘密,无从征信也)。俄人之駸駸图南者,已非一日;日本之福,俄罗斯之忧也。其必抗之者,势也。法人既得安南,即图台湾;今忽焉而折于日本。法人之不能甘心者,亦势也(日本传闻驻泊中国洋面各兵舰,已开赴台湾矣)。独德与法为世仇,俄与法合,德即联奥、意以拒之;今助俄、法,事出意外。英人袖手旁观,亦颇动人疑讶(或谓俄思染指于中、日之役,深恐英人掣其肘;故帕米尔分界,步步退让。旋与英订密约,请英任俄蚕食黑龙江;事亦甚密)。总之各有深意,绝不肯为中国援手,则皆事有必至、理有固然也。四月十四日,中、日两国各遣使臣换约于烟台;俄兵舰踵至,以力阻日本割地为词,汹汹然势将寻斗。日本震惧,自愿退还侵地,而索中国加银一百兆两;是固何伤于日本哉!乃目论之徒,偏若深得俄人;并言无论欧洲人欲得何项利益,悉愿予之,独不愿予日本。夫中国之于日本,信有恨矣;而同洲之义,日本纵置不讲,中国讵可遽忘!奈何甘助外人,而抑邻国哉!吾请以一言决之曰:中国能自强,寸土尺民,不可与人也;否则,与欧洲,无若日本(中、日两国停战前事及订约后事,均有可纪者;并杂采西报,附志于后)。

    东报云:澎湖之役,日本实得车炮山炮共二十尊、来复枪一千九百四十六枝、药弹一千九百八十二匣、格林炮弹六万八千九百枚、铅弹六十二万二千八百枚、火药三千九百七十包、米九百十一袋、刀枪等一百十三枝、鼓十九面、帐篷五十座、铁铫一百八十只、锄八十个,其余小件甚多。又云:威海沈毁之华舰,计「定远」仍在水面,不论潮势涨落,皆可望见;特未知能救与否。靖「远」须潮退时始见,而似可救;盖伤于炮弹,而非伤于水雷也。「来远」则船底朝天,更难捞救矣。

    中日复和,如期换约。

    批准和约

    四月初二日,奉上谕:『新定和约条款,刘坤一、王文韶想皆知悉。让地两处、赔款二万万两,皆万难允行之事;而倭人恃其屡胜,坚执「非此不能罢兵」。设竟决裂,则北犯辽潘、西犯京畿,皆在意中。连日廷臣章奏甚多,皆以和约为必不可准,持论颇正;而于渖阳、京师重大所关,皆未计及。如果悔约,即将决裂;如战不可恃,其患立见,更将不可收拾。刘坤一电奏云:「战而不胜,尚可设法撑持」;王文韶亦有「聂士成等军颇有把握,必可一战」之语。惟目前事机至迫,和、战两事,利害有关;即应立断。着刘坤一、王文韶体察大局所系及各路军情,战事究竟是否可靠?各抒所见,据实直陈;不得以游移两可之词,敷衍塞责!钦此』。自李傅相与倭相伊藤议立草约后,廷臣会议参差;自四月初三日至初八日,封奏之章三十余件,皆谏止和议。皇上特电饬:着直督王制军驰往与刘岘帅会议,确查现屯扎之兵确有把握、堪操胜券否?王制军、刘岘帅通盘筹算,知此等兵士未足深靠;故照事直陈。皇上乃定议从和,批准和约,盖用印玺。

    日本已派内阁书记长伊藤美久治为换约使,将于四月三日起程来烟台。

    四月十四日辰刻,日本换约使者伊藤美久治乘「八重山」兵舰抵烟,炮台鸣炮为礼。登莱青道刘芗林观察(含芳)及伍联芳观察均迎诸水次,拨兵五十名护之。

    中、日使者晤谈后,伊藤美久治以未奉更改之命,原约既不能换,屡欲告辞回东。于是华使请命于京、津两地,日使请命于东京;电报往来,忙于梭织。而俄国泊燕十炮舰,忽焉拆卸舱面碍战诸器物,各水师皆整衣理械,若临大敌;华官不知所为,飞电译署。译署转问俄使;则曰:『日本如决不肯改约,即移櫂以攻旅顺口,非与贵国发难;贵王大臣其无恐』!夜半十二点钟,始换约。

    附录电音

    十五烟电:本日清晨,日使伊藤美久治登「横滨丸」,賫换约而去(或曰:实登「八重山」舰到旅顺口,然后返东)。至改约之事,外间尚未得知;传言驻华英公使与赫总税司(德)于调停之事,与有力焉。总之,中、日战局至此实已大定;他国之所注视者,惟在日本与俄、法、德三国交涉事矣。

    京电:半月以来,将军、督、抚及统兵大员均奏请注销和约中割地一节;传闻约中有不可从者,已奉御笔抹去。

    津电:德廷派副水师提督考拿统领舰队来华,先电致津关德税司(璀琳)转交傅相,傅相以闻于朝。

    京电:朝议以增偿百兆,颇费踌躇。赫总税司一力承当,乃谕饬各省所收捐借各款,悉交赫德,并特派赫总税司为经理偿款大臣。闻各省已共筹集银二十六兆两;期至六月中,又可收三十兆。两皇太后于三十年来节省内帑银十三兆两,钦奉懿旨:发作偿日之用。

    又云:俄人言,并无侵占满洲境地之意。惟因防御日本,故有目前一切举动。

    英电:广东调兵五千名至台,声言弹压黑旗兵,以便日本派员收台。然逆料粤兵既至,必与黑旗联为一气。

    台民抗约自立。

    (附)电音择要

    夏五月朔台电:唐薇帅昌言曰:台湾今为自主之国,旗用蓝地黄虎,并备文照会各国。

    二十五津电:钦派李经方为交割台湾使者;盖恶其大失国体,且和约中亦随同画诺也。伯行观察以疾辞而不获命,傅相乃请福世德大臣偕往。西报谓割赠台弯之举,钦奉皇上传电允行;微特与伯行观察无干,且亦不能责傅相也。

    踞澎之日兵已有六千,行将增至二万,以图逼索台湾。新派之桦山总督,亦已到澎。刘渊亭军门(永福)驻守台南、邱主事(逢甲)以团练兵驻守台中、福建水师提督杨西园军门(岐珍)驻守台北。

    日舰及运船均已麇集淡水口外,台民均预备御敌。

    初七台电:日舰数艘泊基隆口外。

    初九之夕,李公子已在舟次,举中国交割台湾文据畀日本桦山总督,桦山亦将接受文凭呈公子转呈中国。初十,公子展轮回沪。又云:台湾民主国已失,伯理玺天德逊位,行宫火起。

    初十台电:基隆华军已与日舰开仗。

    十一台电:日舰十五艘驶抵台湾东北洋面,即派兵约三千名登陆;台兵接战,未分胜负。

    日兵既至基隆,即进攻台北府;居民震恐,电局华人皆散。海线未断,西人海孙仍驻局办事。

    厦电:有悬德旗之轮船被台兵发炮攻击。台北城垣及火药厂均于昨夜焚毁,轰毙乱民百人。日兵现在沪尾,离台北约三十里。

    望日港电:唐总统带兵二千登德国「矮德」轮船,行将出口,炮台鸣炮阻之。适德国「壹里叠斯」舰泊于附近,遥见之,目为台盗且击其商船也;即发炮以攻台。台兵悉遁,「矮德」遂出口。

    既望沪尾电:台湾炮台乱民发炮击德国「矮德」轮船,死七人、伤十七人。德国「壹里叠斯」开炮还击,炮台死十三人,伤未详。

    东电:桦山报称:日本御林军于十一日进攻基隆,沿途屡经险阻。大炮既须捆载以行,而天气渐热,兵士尽如牛喘;行至遂湖地方,台民纷集抵御,日兵被杀十八人,台民约死百人。及抵基隆,炮台防守颇严;先攻其西南二座。自未正起、直至酉初,炮兵始退往台北,遗存军械、药弹、粮食等物无算,尽为日有。日弁检点兵籍,共毙三十人。据获到之台兵供称:守基隆者共约六千人,统领为张月楼军门;受伤而退,是以不支云云。日兵前队遂向台北府进发。

    中堂于此数日内即须晋京,津关税司德璀琳君、信义洋行主孟特而君随之而往;福世德大臣已辞行回美矣。

    十八英电:中、俄贷银议定,柏灵、伦敦人心皆不悦;盖恐华之受制于俄也。又云:得俄京电:俄迫日还华地,大局已定;今又将迫日撤朝戍。

    十九东电:桦山报称台北华官已散,华兵四出抢掠;西人患之,邀日兵速往弹压,日将遂设中军于台北府。十四日,台湾北境尽归日辖;西人无一受损,台民亦无不服。

    至台北府及淡水、沪尾、基隆等处,前日被乱民焚掠后,毁失物业约值一百万金。

    台湾自主文牍

    中国立约弃台,原非得已。而台地官绅士庶愿作圣朝之赤子,必不甘为异族之羁囚;痛哭呼天,飞章乞命:此诚老成之所悼叹、烈士之所拊膺者也。方其初举义旗之际,有电奏到京,计十六字曰:『台湾士民,义不臣倭;愿为岛国,永戴圣清』。

    台抚唐薇帅既膺台民公举,暂主总统;即电致各直省大吏曰:『日本索割台湾,台民不服;屡经电奏不允割让,未能挽回。台民忠义,誓不服倭。崧奉旨内渡,甫在摒挡之际,忽于五月初二日将印、旗送至抚署,文曰「台湾台民总统之印」,旗蓝地黄边;不得已,允暂主总统,由民公举。仍奉正朔,遥作屏藩,商结外援以图善后。事起仓卒,迫不自由已,电奏并布告各国。能否持久,尚难预料;惟望悯而助之!景崧』。

    台湾民主国总统、前署台湾巡抚布政使唐,为晓谕事。照得日本欺凌中国,大肆要求。此次马关议款,于赔偿兵费之外,复索台湾一岛。台民忠义,不肯俯首事仇,屡次恳求代奏免割,总统亦奏多次;而中国欲昭大信,未允换约。全台士民,不胜悲愤!当此无天可吁、无主可依,台民公议自立为民主之国;以为事关军国,必须有人主持。于四月二十二日,士民公集本衙门递呈,请余暂统政事,经余再三推让;复于四月二十七日相率环吁,五月初二日公同刊刻印信,文曰「台湾民主国总统之印」,换用国旗「蓝地黄虎」,捧送前来。窃见众志已坚,群情难拂;不得已,为保民起见,俯如所请,允暂视事。即中议定,改台湾为民主之国。国中一切新政,应即先立议院,公举议员,详定律例章程,务归简易。惟是台湾疆土荷大清经营缔造二百余年,今虽自立为国,感念列圣旧恩,仍应恭奉正朔,遥作屏藩;气脉相通,无异中士。照常严备,不可稍涉疏虞。民间有假立名号聚众滋事、藉端仇杀者,照匪类治罪。从此台湾清内政、结外援、广利源、除陋习,铁路、兵轮次第筹办,富强可致,雄峙东南,未尝非台民之幸也。特此晓谕全台知之。永清元年五月某日。

    台民布告曰:窃我台湾隶大清版图二百余年;近改行省,风会大开,俨然雄峙东南矣。乃上年日本肇衅,遂至失和。朝廷保兵恤民,遣使行成;日本要索台湾,竟有割台之款事出意外。闻信之日,绅民愤恨,哭声震天。虽经唐抚帅电奏迭争,并请代台绅民两次电奏恳求改约,内外臣工俱抱不平,争者甚众;无如势难挽回。绅民复乞援于英国,英泥局外之例,置之不理;又求唐抚帅电奏,恳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商请俄、法、德三大国并阻割台,均无成议。呜呼!惨矣。查全台前后山二千余里、生灵千万,打牲防番,家有火器;敢战之士一呼百万,又有防军四万人,岂甘俯首事仇!今已无天可吁、无人肯援,台民惟有自主,推拥贤者权摄台政。事平之后,当再请命中朝作何办理。

    倘日本具有天良,不忍相强,台民亦愿顾全和局,与以利益;而台湾土地政令,非他人所能干预。设以干戈从事,台民惟集万众御之;愿人人战死而失台,决不拱手而让台。所望奇材异能,奋袂东渡;佐创世界,共立勋名。至于饷银、军械,目前尽可支持,将来不能不借资内地。不日即在上海、广州及南洋一带埠头开设公司,订立章程,广筹集款。台民不幸至此,义愤之伦,谅必慨为佽助;泄敷天之恨,救孤岛之危!并再布告海外各国:如肯认台湾自主、公同卫助,所有台湾金矿、煤矿以及可垦田、可建屋之地,一概租与开辟,均沾利益。考公法:让地为绅士不允,其约遂废;海邦有案可援。如各国仗义公断,能以台湾归还中国,台民亦愿以台湾所有利益报之。台民皆籍闽、粤,凡闽、粤人在外洋者,均望垂念乡谊,富者挟赀渡台,台能庇之,绝不欺凌;贫者歇业渡台,既可谋生,兼可泄忿。此非台民无理倔强,实因未战而割全省,为中外千古未有之奇变。台民欲尽弃田里,则内渡后,无家可归;欲隐忍偷生,实无颜以对天下!因此搥胸泣血,万众一心,誓同死守。倘中国豪杰及海外各国能哀怜之,慨然相助;此则全台百万生灵所痛哭待命者也。特此布告中外知之。

    全台绅民电禀总理衙们、南洋大臣、闽浙总督、福建藩台暨全台宪官文曰:敬禀者,台湾属倭,万民不服;迭请唐抚院代奏台民下情,而事难挽回,如赤子之失父母,悲惨曷极!伏查台湾为朝廷弃地,百姓无依。惟有死守,据为岛国;遥戴皇灵,为南洋屏蔽。惟须有人统率,众议坚留唐抚台仍理台事,并刘镇永福镇守台南;一面悬请各国查照「割地绅民不服」公法从分剖断,台湾应作何处置?再送唐抚入京、刘镇回任。台民此举,无非恋戴皇清、图固守,以待转机。情急万紧,伏乞代为电奏。四月二十一日,全台绅民同泣叩。

    台湾民主国镇守台南帮办军务刘渊亭军门永福示于众曰:为开诚布公、激励军民,共守危疆事。照得倭寇要盟,全台竟割。此诚亘古变异,为人所不忍闻、所不忍见;更何怪我台民发指眦裂,誓与土地共存亡,抗不奉诏而为自主之国!本帮办则以越南为监,迄今思之,无日不抚膺痛哭,追悔无穷。不料防守台民未尝建树,离奇百变,意见两端;何以天无厌乱之心,而使民遭非常之劫!自问年将六十,万死不辞;独不思苍生无罪,行将夏变为夷!嗟乎!积忿同深,自可挽回造化;厚德载福,谅能默转气机。愿合众志成城,制梃胜敌;在我坚心似石,弃职以为。所有旗后、凤、恒地方,业经布置;倭如有志,任往试之。刻顺舆情,移住南郡。查平安海口,天险生成;此外要隘,多不难补其罅漏。惟军民共守,气味最贵相投;淮、楚同仇,援助岂容稍异!本帮办亦犹人也,无尺寸长,有忠义气;任劳任怨,无诈无虞。短愿人攻,虽将弁不妨面告;事如未洽,即绅民急宜指陈。切莫以颇有虚声,便为足恃;更莫因稍尊官制,遇事推崇。从此有济时艰,庶可稍舒众望。若因力微畏怯,语不由衷,在上天断不佑予;若因饷绌吝筹,颇为挠阻,本帮办亦难恕尔!总之,如何战事,一担肩膺;凡有军需,绅民力任。誓师慷慨,定能上感天神;惨淡经营,何难徐销倭焰!合应剀切晓谕。为此,示仰军民人等:须知同心戮力,自可转危为安;达变通权,无用端拘小节。不以斯言为河汉,仰各凛遵而毋违!

    朝鲜纪乱(十二)

    吁嗟乎悲哉!生灵之祸,岂真未有穷期哉?铁岭、金州,尚疮痍之满目;鲲身、鹿耳,复■〈火逢〉燧之惊心!国子之元不归,苌弘之血骤碧;问天莫对,斫地频呼。盖自朝鲜有事以来,时阅一年;职司载笔,如鲰生月课一文,亦积成十又二首矣。闻之身处局外者曰:『两军相见于疆场,必其互有胜负、互相攻守,如观弈然;忽焉而魂惊魄动,忽焉而色舞眉飞。争看下子之机关,方鼓旁人之意兴。若使一则着着着(均将略切)着(直略切)、一则差差差(均楚皆切)差(音叉),则直胜棋楼,毁于莫愁湖;而叹凑棋图里绝无先着,斧柯烂尽,徒唤奈何而已』!呜呼!局外之言,尚复如是;矧夫身居华士、籍隶中邦者,其能无泪洒风前、神驰日下,深冀得一当以御外侮否?则忍一惭以待后图哉!犹幸有德位名望、久着寰瀛之李中堂奉诏东行,日廷亦简命敦崇睦谊之伊藤、陆奥二大臣彼此释怨言欢,推襟送抱,遂平铁马金戈之气,而缔珠盘玉敦之欢。大局虽失夫便宜,大祸已销于俄顷;况遘非常之奇险(谓遇剌事),尤为不世之奇勳!何图京外臣工昧今狃古,交章劾奏,举国若狂!不知势均力敌而和与智尽能索而和,事势已属两岐,情形自然各异;若不偿其贪欲,岂能受我范围!且中堂虽奉全权准予便宜行事,然事前备经请旨,临事复于割地、偿银、通商诸大端逐一飞电奏陈(闻东电局共收中国电费计日银三万圆,悉用暗码代递。日官以此系全权大臣应享之权利,毫不拦阻);迨接奉电旨允行,然后画诺。此盖皇上仰体皇太后圣慈,俯念亿兆民生计,是以含宏光大,委曲弥缝;中堂亦以文恬武嬉、士不用命,屡经败绩、迭失边城,除却和议,别无善策。是以忍辱负重,勉副要盟。凡中堂万不得已之苦衷与皇上无可如何之圣意,天下后世,皆应曲谅。伏读四月初一日密旨:『新定和约条款,刘坤一、王文韶想皆知悉。让地两处、赔款二万万两,皆万难允行之事;而倭人恃其屡胜,坚执「非此不能罢兵」。设竟决裂,则北犯辽潘、西犯京畿,皆在意中。连日廷臣章奏甚多,皆以和约为必不可准,持论颇正;而于渖阳、京师二地重大所关,皆未计及。如果悔约,即将决裂;苟战不可恃,其患立见,更将不可收拾。刘坤一电奏有云:「战而不胜,尚可设法撑持」;王文韶亦有「聂士成等军颇有把握,必可一战」之语。惟目前事机至迫,和、战两事,利害攸关;即应立断。着刘坤一、王文韶体察现在大局所系及各路军情战事究竟是否可靠?各抒所见,据实直陈;不得以游移两可之词,敷衍塞责。钦此」(此系原文)。仰见皇上询岳关门、权衡利害,非但李中堂之不能独任其咎也。既而王夔帅特乘火车会刘岘帅于榆关之内,再四熟商;皆恐万一不虞,必致震惊钟虡。于是联衔覆奏,决意请从和议。并闻总理衙门王大臣曾以草约遍视各国驻京公使而以意图悔约为言;各公使皆曰:『中堂既奉全权,即古所谓「如朕亲行」者也。况所议条款,一一由电请旨,皇上命之画诺,不啻御笔之批准;今若许而复悔,何以大信于天下!堂堂中国,何以自存!又以约款言之,中国一败涂地,至此而极;日本要求之事祗此数端,尚不失为公道。既承明问,请贵王大臣转奏大皇帝,实无可以悔约之理』云云。恭邸洞谙公法,本知此约为必不可悔;既与各公使商酌,遂与军机大臣孙莱衫尚书、徐小云侍郎具以入告。圣意益决、盖用御宝,准于四月十四日在烟台换约。及至换约礼成,言者哓哓不已。四月十七日,皇上特召六部九卿、翰詹科道至内阁,张子青中堂拱立,向外宣言曰:『有旨』。诸臣即排班跪听。张中堂恭捧诏书,宣读曰:『奉上谕:「日本觊觎朝鲜,称兵犯顺。朕睠怀藩服,命将出师;原期迅扫敌氛,永纠边患。故凡有可以裨益军务者,不待臣工陈奏,皆已立见施行。何图将不知兵、士不用命,畀以统领之任,而偾事日深;予以召募之资,而流氓麇乐。遂至海道、陆道无不溃败,延及长城内外,险象环生。比来戎马駸駸有进无退,甚将北犯辽藩、西犯京畿;危急情形,匪言可喻。和、战两事,必应当机立断。念朕临御天下二十余年,宵旰忧勤,未尝稍释;今乃忽有此变,实惟藐躬凉德,有以致之!且天津海啸为灾,冲没营垒,为史策所仅见;上天示警,尤可寒心!乃尔诸臣工于所议约章,或以割地为非、或以偿银为辱,或更以速与决战为至计;具见忠义奋发,果敢有为。然于时局安危得丧之所关,皆未能通盘筹画;万一战而再败,为祸更难设想。今和约业已互换,必应颁发照行,昭示大信。凡此已成之局,均不必再行论奏。惟望京外文武大小各员,自今以后深省愆尤,痛除积弊,咸知练兵筹饷为今日当务之急,切实振兴,一新气象;不可因循废弛,再蹈前辙。诸臣等均为朕所倚畀,朕之艰苦,当共深知;朕之万不得已而出于和,当亦为天下臣民所共谅也!钦此』(此系译文)。诸臣恭听毕,叩首起立。张中堂随将诏书敬谨封固,恭送进内。于以知皇上颁行约章,固不待再计决也。然事更有出人意表者,俄、德、法三国忽地挺身而出,力阻日本,使不得割辽东地。在无识者视之,鲜不曰「三国厚我、厚我」!且虚言状;而不知之三国者祗各便其私图,绝不为中国计也(说见上文所誉西报各论。且俄、德、法驻京三公使联衔照会译署,略言「我等阻日之割辽地,恐于俄、德、法有所不便,非为贵国也。贵国异日有事,请弗以冰山为恃」云云)。且俄人阳拒日本而阴图黑龙江,俾西伯利亚大铁路得以直达珲春海口;其为祸于中国,实不亚日本。当烟台换约之际,俄舰声势汹汹,势将寻斗,又有德、法二国遥为之助;故今者辽东一隅,仍归中国。中国而亟行新法,日起有功也,塞翁得马,固非敢曰必为祸也!否则,俄已视为砧肉、釜鱼,其能终为华有哉!

    日攻台南。

    (附)八月电音择要

    日帅率师往攻台南,战舰共分两队。十六日,由基隆动轮,驶往澎湖;俟聚会后,两队水师齐发:一由安平之北进,一由安平之南进。

    至斗理门河畔,遇台军万人;交绥良久,台军败绩,退入府城。黑旗军势,遂被挫折。日军复定期二十一日遣水陆两军夹攻台湾、安平两处。

    传言:二十一晚,日军已攻破嘉义城,不日进兵往台南府。查日军原拟二十三日进攻台南,迨因是晚英、荷两领事忽坐「砵美」炮船往澎湖,欲说日军招抚刘军门,故展期限至二十四日。惟陆居西人,均引避于英炮船。是日刘军门委员前去英炮船见英、荷两领事后,两领事复见日提督;而日提督核令刘军门亲至船上共商,方可缓战,否则翌日十点钟燃炮攻台南。刘军门以日将骄满,遂决意迎敌。

    二十四日,日兵舰抵台南府。十二点,有日舰三艘驶近台南,相去炮台尚远,不能遥击;而日舰之巨炮,准可遥击炮台。至三点后,又有日舰一艘,共成四艘:一曰「浪速」、一曰「吉野」、一曰「太利」、一曰「秋津岛」。三点一刻,炮台上忽悬暂停战旗。英、荷两国领事官驾船往见日提督,约为刘军门言和,约法四章:一、要日人缴回刘军门日前签发银钞价值十万元;二、要日人赏给每名黑旗军银十元,俾作内渡川资;三、要派船送刘军门及其麾下弁官内渡;四、要日军不得虐待台南府城内外及安平居民。日提督不允所请。刘军门闻言,怒气冲发,预备接仗。惟洋关两西人夏士定、雅里士顿前往见日陆军统将,愿说刘军门罢战,让出地段;日将亦不准。

    二十七日,攻打狗,台军不敌,弃台而逃。至两点半,遂为日踞。

    刘军门遁

    九月电云:军门弃台南,驾土舟而逃。有云:刘假巡缉之名,私以黑布里头,短衣赤足厕于勇队,潜登英商「爹利士」轮船;赂船主以七百五十金,蜷卧于其寝室。日舰遣人二次搜查,船主在床前饮酒,若为无事也者;而不知刘以毧毯卷体,正屏息于床中也。西人有谓其易女装而逃。黑旗以主帅逃亡,众有投诚之志。日水军在安平港口,遂放艇送兵将次登陆;忽闻台端有鸣枪声,日舰即鸣炮应之,台民皆遁。日兵遂入台南府,毫无伤损。于是台湾全岛,尽为日有。自归于日,大为整理云云。

    日本议还辽东

    钦派合肥相国与日使林董氏会议让还辽东,日使所拟草约中有窒碍难行者数事,相国逐一批驳,日使则未允删改。日使所要求者四款:一、中偿日银三千万两;二、俄、法、德永不得占东三省,中亦不可割让。三、许日在大连湾任便通商;四、大东沟及大孤山新开商埠。此约款妥议后,闻于九月二十二日同签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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