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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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詰責,幾至六七。師純啓曰:「右副承旨李季甸嘗主之,今日移病,故乃至錯誤。」上怒稍解,乃曰:「予意季甸自謂儒者,不之致慮,故責之耳。今知移病矣,都承旨何不檢擧乎?此非予私事也。」卽命首陽大君瑈,奉內香往興天寺。瑈合掌搖身,周回佛塔,又勒臺監監察河淳敬,亦如己,淳敬老怯,不得已從之。於是,瑈與都承旨李思哲以下,皆與僧徒,雜遝踴躍,備諸異熊。自立佛堂以後,每作佛事,皆如此。是會,上斷肉膳。僧徒供給,倍於前,命內官監之,令內資內贍禮賓?官恣其所需,又使內饔執饌,極爲豪侈。前此,禮曹佐郞金長春監忌晨齋,首陽以不禮佛叱辱之,自後無不禮佛者,然以臺監而禮佛,自淳敬始。

    ○下陳言百八十七道于議政府,擬議以聞。時言者多以行城貢法,爲言時病正在此。承政院一切披閱,疏內有言行城貢法處,皆朱抹,使不擬議,所擧行者,只奉常判官閔奎請祭箕星、畢星等事而已,識者嘆之。

    ○禮曹請行五方土龍及畫龍祭,從之。

    ○司僕寺申:「古之救旱災者,趣馬不秣。今考夏月喂馬例,內乘馬料豆七升,其餘五升。今內乘馬四十匹,除十匹,本寺馬二百七十匹內一百四十匹料豆,各減二升,至秋復舊。」從之。

    6月6日

    ○甲寅,議政府左議政河演以旱辭職曰:「三公之職,百責所萃,其任匪輕。臣本疎慵,特蒙殊遇,濫叨重寄,顧乏涓埃之補,常懷尸素之慙。臣素多疾病,年至七旬有四,比來益衰,眼暗耳聾,昧於視聽,右臂傷痛,難於起居。況以非才,共天位食天祿,久妨賢路!玆當農月,旱災太甚,以致宵旰之憂,益切兢悚,罔知攸措。伏望殿下諒臣至情,罷臣職事,代以賢能,非但老臣退保餘生之幸,抑亦弭災之一大端也。」

    不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亦以旱請免,皆不允。右議政皇甫仁以爲:「雖上章辭免,上必不從。心知不從,而外辭,予不爲也。」獨不辭。

    ○上護軍金方貴等上書曰:

    竊觀自昔帝王之興,必有褒功之典,下至陪從之微,無所不錄。況蓋帷不棄者,所以恩及犬馬乎!臣等自殿下潛邸之時,陪從旣久,瑣瑣庸劣,雖無寸效,然豈不欲攀鱗附翼,垂名後世者哉!臣等每以陪從之舊,各蒙恩眷,已踰涯分,非惟他望,但以幸際昌辰,得侍龍潛,誠萬世一幸,而泯泯焉與草木俱朽。矧今淪沒且半,存者無幾!此臣等干瀆聖聰,觸冒天威,至再至三而不能自已者也。伏望下察至情,上依舊典,特賜元從之號,使後世子孫得知聖恩之所從。

    不允。

    ○禮曹申:「今三次祈雨,略無雨徵,請更行諸處祈雨。」從之。

    6月7日

    ○乙卯,還給李純之等二十六人職牒。

    ○對馬州宗貞盛、宗貞國遣人來獻土物。

    6月8日

    ○丙辰,小雨,停諸處祈雨。賜蜥蝪祈雨內竪九人、童男七十七人、興天寺祈雨僧百四十人布物有差。

    ○咸吉道都節制使報:「女眞司直金毛多好、指揮朴猛哥豆來告:『今年三月,自上國回至李滿住所居,滿住曰:「皇帝降聖旨,令我歸順朝鮮居生。且前日入寇茂昌者,非我,實忽剌溫兀狄哈所爲。今欲歸順,移書都節制使,探候可否,而後親朝。」仍以書授之,吾等持以來。』今將滿住移書,封緘上送」

    遂回諭都節制使曰:「以所啓金多毛好等之言觀之,則滿住似誠心歸順,以滿住移書觀之,不是滿住之心,金毛多好等要滿住歸順耳。卿宜與金毛多好等答曰:『移書,與汝等所言不同。果滿住誠心歸順,國家豈不厚待耶!』」

    6月9日

    ○丁巳,傳旨禮曹:「僧徒祈雨後,若得雨,則設齋報供,以爲恒式。」

    ○義禁府啓:「朴崇敬依罵祖父母父母律,絞不待時。」命減一等,永充平安道茂昌軍。

    ○刑曹請劾慶源判官朱有斐以官庫米布給官妓之罪,不允。

    6月10日

    ○戊午,命義禁府,釋辛孟磷、金繼孫等,但朴撝謙托義昌君玒,濫屬內禁衛,冒受司勇,以知情受假官律,杖一百徒三年,罷玒職。

    ○義禁府將前日李賢老、金跳、金世敏擅用魯達照律狀以啓,命賢老、世敏仍流前配所,銚外方付處。義禁府又啓:「賢老受前隊副李陽茂古銅香爐,令隊副安成祐薦陽茂爲防牌牌頭,陞受隊長,宜以專擅選用律論斬,然自首當免,但受香爐等事,匿不以聞,依對制上書詐不以實律,杖一百徒三年。陽茂以知情受假官,杖一百流三千里。金世敏、金銚、鄭而漢,於賢老挾私除受,懜然不察。銚、而漢以佐貳官杖六十,世敏以長官減三等笞五十。」

    命陽茂減一等徒三年,賢老、而漢、銚、世敏已受罪,勿論;賢老以贓不敍。

    ○罷和義君瓔職,以奪朝官妓妾也。瓔性貪女色,常竊妻伯父朴大孫婢妾生子。

    ○司憲府啓:「金世敏、金銚、李賢老,俱犯重罪,殿下卽位三十餘年,未有如此冒濫者,請全科罪之。」上曰:「一人犯百罪,豈可一一科斷!旣以死罪,減等流配,豈可以後有罪而更加罪之乎!」再請,不允。

    6月11日

    ○己未,司憲府請兵曹官吏之罪再三,不允。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各道監牧官委之牧子,常不點檢,因此孶息少,而故失多。又新舊授受之際,不明白交割,故點檢之後,不數月間,或稱盜殺,或稱逃逸,數至百餘,耗損之弊,終至難防。各官分養馬則二匹故失者,看養色掌及守令竝徵,而牧場馬匹,獨徵牧子。且監牧官等故失馬匹之數,不至杖罪,則去任勿論,故日益陵夷,甚者匿不開報,以待考滿,若監牧官以時點檢,則固無逃逸之弊。今只徵牧子,甚爲未便,今後一依京外官交代例,新舊監牧官計數交割,解由相傳,故失馬匹,依正統五年受敎論罪,逃逸馬匹則群頭群副,每一頭笞三十,每三頭加一等。監牧官,每十匹笞三十,每三十匹加一等,罪止杖一百徒三年。其連陸牧場則故失馬十五匹以上、逃逸馬十匹以上,有牧子各島牧場則故失馬二十匹以上、逃逸馬十五匹以上者,監牧官依牧子一名例,竝令均徵,以杜耗損之漸,其餘無牧子海外牧場,勿令追徵,監牧官隨卽論罪。」

    從之。

    ○監察河淳敬以興天祈雨禮佛,知其違禮,請避嫌,命就職。

    6月12日

    ○庚申,議政府啓:「臣等聞將行報供齋于興天寺。報供齋,古所未聞,請停之。」上曰:「報賽,非特此也,他皆行之,民間祈禱,亦多行報謝之禮。我不敢知爲之而有何所害,不爲而有何所利!此是年終還願之類耳。」不允。每歲初,爲上祝釐,作願狀禱于神佛,至歲抄祭而還其狀,謂之年終還願。

    ○議政府據忠淸道監司呈啓:「黃澗住故安定監務朴東植有一子曰滋根,年十五。東植死,喪事一遵《家禮》,不作佛事,旣葬,廬墓定省如生時,親自負石,以築塋階。弊廬一間,不蔽風雨,哀泣三年。母張氏患乳瘇濱死,親吮,經三日而愈。張嗜魚雉,滋根雖冬月,操罟捕魚,家貧無馬,徒步獲雉,甘旨無闕。每逢歲時,必極備酒食獻壽。凡張氏素所親厚鄕中族黨,無不招致,務令開歡。張氏年三十二,中風濕,腰下不遂,滋根盡心求醫,終無見效,遂致全身不遂,十餘年長臥不起。一日,召家人,付以後事,且令滋根備葬具。滋根號痛悶絶,良久復蘇,告天曰:『母子一體,氣血相連,昔有母嚙指而子覺痛者,今我母年老,勢難施藥,願灸吾身,以代母病。』滿身艾炷,張經一旬而病愈。請令吏曹隨材敍用。」

    從之。

    6月13日

    ○辛酉,傳旨刑曹:「僧人犯奸盜及無度牒之罪外,其餘雜犯杖以下,保放推考決罪時,申聞施行。又犯戊辰十月之禁,不告官擅造寺社,當撤毁者,亦皆申聞。」蓋新創寺社之禁,著在《六典》,後又申明。近來中外僧徒夤緣貴戚,因舊基重新寺社,窮極侈麗,上慮有司據法毁撤,故有此傳旨。

    ○司憲府據全羅道監司關申:「守令,近民之職,其任非輕。扶安縣監金允富長於武才,全不識字,只宜防禦之任,不宜臨民。一應事務,委之於吏,吏緣爲姦,盜用官物,橫斂民財,其弊不小,乞罷其職。」不允。

    6月14日

    ○壬戌,議政府啓:「前日傳旨內,僧人雜犯,保放推考;新造寺社,申聞破毁,實爲未便。乞收還是命。」上卽收還傳旨。

    ○司憲府啓:「臣等聞近日行報供齋,其他報賽祭,待秋而後行之,此齋則纔罷祈雨,隨卽設行,有違祀典。且雨未浹洽,則宜當更祈,若得雨,則復行此齋。臣等意謂褻瀆,請令勿行。」上曰:「吾以若等爲淺狹,此齋爲農事而爲之,雖行十度,何不可之有!佛家之事,非若等所知,不可以祀典槪論也。」

    ○義禁府啓:「閔叙不孝之罪,斬不待時。」命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閭延府,永永充軍。

    6月15日

    ○癸亥,司諫院請停報供齋,不允。

    ○議政府與禮曹同議申倭客人迎餞饋餉及中路宴享度數:「日本國王使臣則浦所三次,慶尙道三所,忠淸道、京畿各一所。大內殿使人,浦所二次,慶尙道二所,忠淸、京畿各一所。宗貞盛特送別例厚待人,浦所一次,慶尙、忠淸道各一所。回還時,與來時同,但浦所只設一次。其餘倭人,除浦所饋餉,只於慶尙道內來去,各設一次。又日本使臣,於乃而浦接待;大內使人,乃而浦、富山浦,隨宜接待;別例倭,勿論三浦接待。」

    從之。

    6月16日

    ○甲子,司諫院啓:「宗廟、社稷、山川,竝行祈雨,而報祀尙未行,先行興天寺,實爲不可。今聞更行祈雨,一以祈雨,一以報供,尤未便當。」上曰:「宗廟、社稷,卽行報祀,載在禮文而不行,則是予怠惰而然矣。此齋異於他祭之例。」不允。

    ○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啓:「大抵臺監,糾察非違而已。興天寺祈雨,監察河淳敬,與其僧徒共行禮佛,大失憲臣之體。且祈雨無處不行,而報供之齋,獨行於興天,無乃不可乎?請罷淳敬,停報供齋。」上曰:「淳敬之往興天,專爲佛事。若姦詐之徒,必不爲此,而淳敬則克盡敬佛之禮,予以爲直矣。」又啓曰:「當宋之時,飛蝗自斃,群臣欲賀,帝止之。後當奏事,飛蝗蔽天,帝曰:『若受賀,則人必笑矣。』今因暫雨而遂設報供,則與此欲賀之事奚異乎!假使爲之,依他報賽之例,待秋而行。」上曰:「此齋不可以他例論也。且近者姦詐不肖之儒,在家則飯佛齋僧,出則陽爲闢佛之說者,頗多有之。淳敬則不然,公行敬佛之禮,可謂直矣,何罪之有!」又啓曰:「古者年不順成,八蜡不通,若雨未浹洽,而年或未熟,則安有報賽之理乎!且淳敬雖曰直矣,進而禮佛,退而避嫌。禮佛之事是,則避嫌之事非矣,其間豈無邪正之分乎!」不報。

    ○集賢殿上書曰:

    今年旱災,近所未有,然自丙辰以後,人心屢經天災,不甚驚異,國家懼災備荒之事,亦不如前日之急急也。向者之雨,假使周洽,時亦已晩,況暫雨暴乾,加以疾風,田之龜拆如舊,苗之憔傷尤甚,六月已半,而農事若此,其無豐年之望決矣。所當罷冗務省浮費,講求荒政,以爲賑恤之計,今一雨乍降,歸功於佛,遽設報功之齋,竊恐殿下未聞旱災之至於此極也。雖或以謂江水稍多,必是上流有雨,亦間有州縣雨澤之報,豈可以一隅一地之雨,輒弛憂懼之心乎!譬如人有疾,療以醫藥,禱于神祗,偶一少間,便謂神惠,亟行報謝,而疾猶未已,終於無益,則鮮不爲人之災。今報供未罷,而禱雨又作,災且未弭,則亦何異於是哉!

    且凡祭享朝會,必有臺監者,糾察非違而已。是故敬莫大於宗廟,而臺監不親庖祝駿奔之事。今司憲監察河淳敬監興天禱雨而乃與僧徒周走佛殿,朝衣緇服,雜沓後先,以至搖身距躍,汗流沾背,以物支衣。當時傴僂荒唐之狀,非惟風憲之儀掃地,大失朝廷體貌,豈宜復處憲司,以玷士風!伏望命罷報供,務求荒政,以謹天戒,又黜淳敬,以肅臺綱。

    上謂集賢殿曰:「宗廟社稷祭,皆參神辭神。若於僧徒祈雨,或參神辭神,則若等許之乎?」對曰:「僧徒祈雨,非宗廟社稷之比。遣臺監之,猶且不可,況參神辭神乎!今方旱乾,諸處報賽,尙未擧行,而汲汲報供於佛,深爲未便。」再三請之,不允。

    6月17日

    ○乙丑,召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謂曰:「繼世之君,新立條章,雖曰不可,然其除授之事,雖更立法制,未爲失也。其在太宗創業未久,法度未備,而事無闕失,然當是時,政丞河崙於除授之際,多所猥濫,至以用人機密之事,私錄於書,及銓注之日,出諸曩中,公然注擬,其後雖不兼吏曹,私錄人之姓名,多至滿紙,遂以啓達,太宗亦許而用之。當時予亦知之,太宗亦嘗語之,然功勳重大,太宗委任不疑。及至于我,如此猥濫者,亦多有之,不可一任前例,因循不改也。於是,初立循資箇月之法,人多怨焉,猶且未盡,故乃立行守之法。當其立法之初,皇甫仁、金宗瑞亦言其便,今則政府稍有不便之語。予意以爲京中守職則勿令隔等授之,只使正五品守從四品、從五品守正五品,外方守職則使六品不得守知郡事,五品不得守都護府使何如?且今守職者,散官雖卑,承蔭則一依職事,其待守職,可謂至矣。予欲散官職事相等,然後許令承蔭,何如?」

    演等啓曰:「不得隔等授之,只陞一等,則狹隘難行,宜當隔一等陞授,使從五品得守從四品,從四品守從三品。至於外方守職與夫承蔭之事,上敎允當。臣等亦有議焉,以一事言之,判事則中訓正則通訓,掌令則奉直,持平則通德,在朝列則位卑者反居於上,坐本司則資高者反居於下,顚倒如此,請改正之。」

    上曰:「如此者,非行守之法之過也,全是典選者不能詳察之所致也。其行守職之法,依卿等所議。」又曰:「風聞之禁,祖宗成憲,不可改也。然公罪外,一應私罪,推効何如?予踐阼以來,三十餘年,旱災未有甚於今日,侍衛軍士爲半放遣,何如?」演等曰:「貪汚亂政,非法虐民等事,風聞推考,若事理明日而不服者,取旨刑問。軍士若爲半放送,則留京侍衛者,獨守其苦,勿令放送。」上曰:「予當磨勘施行。」又與密議,辟史官不入。近來凡議事,不欲人聽聞,必先斥史官,史官亦退縮,莫敢一言。

    6月18日

    ○丙寅,上謂承政院曰:「今年二月多雨,三四月小雨,端午雨,入土亦未深,至今月初七日始雨。然是驟雨,不入土,歷觀往日,無如今年之旱。予尋常思慮,旣不能及於人,而又不能安心以居,況又如此之變,其可安於君位乎!厄運如此,欲移居小家,令東宮入處闕內。若康寧、萬春、千秋、延生、慶成、思正殿,是謂正宮;咸元、交泰殿、紫薇、宗會、松柏、麟趾堂、淸燕樓,是予所建小室也,非正宮,故將使東宮居之,大臣不可,故予更思之,咸元、交泰殿,世子不可居也。令世子入處麟趾堂,其侍女分入紫薇、松柏、宗會堂何如?

    大臣又以爲若世子入處,則君上復還爲難,然世子之入,旣非正宮,予雖復還無妨,不還亦無妨也。世子自麟趾堂乘平轎,出慶會門,依前例受朝參。其視事則於思政殿東壁坐交倚,二品以上西壁,三品以下南行。太宗皇帝時,於御座東壁,高設皇太子之座,太子坐而聽政,今則但交倚耳,豈不可乎!今予移臨瀛之家,東宮入處麟趾堂,晝則出來問安,不亦善乎!予之榮享,焉往而不然!於彼於此,享位如舊也。予之答災變,亦當如何也?古人云:『避正殿。』予今避正殿而居小家,則其視懜然不自量而苟處法宮者,豈不愈乎!」

    6月19日

    ○丁卯,都承旨李思哲等啓:「上今欲移御于臨瀛之第,以遇災恐懼而然耳。然臣等之心以謂古者遇災避居者,非謂此也,避居正殿耳。若移居于外,則侍衛之士,其弊不貲,然勢不得已,則雖有大弊,不可已也。今乃無故而移御于外,使東宮入處于內,中外臣僚,莫不驚駭,請停移御。」

    上曰:「昔年行幸時,諸大君迭處于忠順堂,今欲令世子移入麟趾堂,常受朝參視事,如此則政事無陵夷之弊矣。昨夜夢愕,爾等亦知之。」思哲等又啓曰:「麟趾堂雖在正殿之外,實是爲上而建爾,其與諸大君之事不可例論也,請須停之。」不允。

    ○司憲府啓:「元生僞造賜牌御押,厥罪匪輕,而今還給科田職牒,得齒宗親之列未便,請收是命。」不允。

    ○司諫院請河淳敬拜佛之罪,不允。

    ○行北郊祈雨祭,又行蛇醫祈雨。

    ○示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允壽:「慶源節制使兪應孚,令起復赴任,然野人相接之際,不宜淡服,許令權著吉服。」

    6月20日

    ○戊辰,行雩祀風雲雷雨祭。

    ○召議政府左議政河演等謂曰:「昔唐高祖欲沙汰佛法,群臣諫止之;太宗欲爲佛事,千官勸成之,唐之諫佛者,惟傅奕一人而已。至於宋眞宗,欲爲天書,王旦、寇準俱爲名臣,皆贊成之,諫者獨孫奭一人而已。逮我本朝,母后彌留,議政李愿袖經卷讀誦祈禱;孟思誠亦名儒,盡誠禱佛,時議多之。今集賢殿上疏請停報供齋,又黜河淳敬,辭頗譏謗,何以處之?且監察,凡祭祀必行拜禮,自今僧徒祈雨,令監察亦行拜禮,永以爲式何如?」

    援引古辭,以諺文書之,辭語反復,幾二十餘紙。大抵意在群下不從風向佛,私自譏議,又深斥集賢殿諫說之非。演等對曰:「集賢殿官志在扶正道,言雖過中,不可責也。監察拜禮,宜如上敎。」卽傳旨司憲府:「自今僧徒祈雨,監察隨他拜佛,以爲恒式。」

    ○司諫院啓:「元生僞造御押,非他罪之比,乞收成命。」上曰:「元生之罪雖重,實非魁首。且年少愚騃所致,豈可一一如法!況宗親不可以常人例論也。」再請,不允。諫院又啓:「今傳旨,祈雨,監察例行拜禮,臣等深以爲未便。」上曰:「祈雨之時,人君狎疏以禱之,不以此爲不可,而獨以一監察之拜,謂之不可,是何意耶?爲此言者,謂之識理可乎!誠輕薄之言也。」

    ○臺諫又請停監察拜佛之事,上反復詰之,竟不允。

    6月21日

    ○己巳,雨。

    ○司憲監察河淳敬上書辭職曰:「臣於興天祈雨日,惟知至誠祈禱之不暇,不知監察禮佛之當否,行禮於佛,以盡誠敬,今集賢殿、司諫院具臣之罪,交相進諍。臣旣受人責,不可靦面就職,乞罷臣職。」不允。

    ○臺諫啓:「臺監拜佛,自古所無,請依舊勿拜。」上曰:「我國之人,有內外心者頗多。今受命而行,以外貌察其是非,中心則不欲歸依,不肯拜佛可乎!若等故乃以此固爭乎!」

    6月22日

    ○庚午,上謂承政院曰:「兵曹事煩而郞廳數少,凡其差錯之事,雖郞吏殘劣所致,然事亦煩劇,加設郞廳何如?且古者六曹郞廳之數,不必定額。刑曹及都官,事務煩劇,加設郞吏,亦何如?刑曹都官不可加設則已,兵曹不可不加設,其議諸政府。」政府啓:「刑曹都官,已曾各加二員,都官還減一員,兵曹雖事煩,不必加設,但當精選以任之。判書則凡事竝皆聽斷,請勿兼他事,常坐本曹。」上曰:「郞廳之數仍舊,判書則雖兼他事,無不可也。」

    ○全羅道綾城縣校生梁淮等燒毁齋菴十一所。是日夜三鼓,命義禁府副鎭撫姜孟卿,往鞫之,仍命兵曹郞廳及司鑰齎開門符,開敦義門遣之。此非軍情急事,而顚側至此,人多駭之。

    ○司憲府上疏曰:

    是非不兩立,邪正不竝行,此天下古今之常理。殿下卽位以來,勵精圖治,闢邪說扶正道,凡所施爲,率由典常,三十有年于玆矣。伏覩今六月二十日傳旨內:「僧徒祈雨,監察依式拜佛。」臣等寢食未安,不勝痛憤,謹將不便事由,累續天聰,未蒙兪允,反復思之,未知其可也。臣等以謂佛氏之誕妄無益,前賢論之已盡,不復庸贅。然自祖宗以來,如遇暵旱之災,取禱於佛,是乃無所聊賴靡神不擧之意也,非崇信其道而然也。其遣監察,亦以糾其非違,繩其懶慢,就令僧徒盡誠祈禱而已。儻曰監察不拜,無以感格,則心之誠敬,豈關於拜不拜哉!

    臣等竊惟憲司之任,上以陳善閉邪,下以糾察百官,所係匪輕,故居是職者,雖甚庸愚,皆欲砥礪名節,正直是守。今使監察攅手拜佛,敢行非禮之禮,則豈但監察一身之失禮哉!人將曰執禮臺臣,尙且禮佛,競相歸依,靡有紀極,邪說日盛,正道日消,末流之弊,不可勝言。臣等俱以庸資,濫叨憲司,夙夜戰競,圖報聖治之萬一,今日之命,若合於義,當先奉行,何敢喋喋以煩宸聰哉!伏望亟收是命,只令仍舊,幸甚。

    不允。

    ○全羅道觀察使報:「金堤人禮賓注簿崔頤得狂疾,常持刀劎,人不得近。其子涉之晝夜不離側,使不得發狂。其父又發癰疽,親吮其癰,使其疾愈,父母歿,廬墓三年。孝行特異,宜加褒奬。」命吏曹敍用。

    6月26日

    ○甲戌,永膺大君琰娶卒府尹鄭忠敬之女。上鍾愛琰特異諸子,賞賜珍寶累鉅萬。

    6月27日

    ○乙亥,上謂承政院曰:「川寧縣監鄭忠碩,永膺大君夫人叔也。今因主昏挈家而來,且已滿五年,予欲遞差,何如?議諸政府以聞。」政府皆以遞差爲便,領議政黃喜獨以謂不可,上從僉議改差。

    ○傳旨吏曹:

    前此京官以散官從九品授守八品職事,從八品授正七品,從六品授守正五品,從五品授守正四品,從四品授守從三品。外方則以以五六品授守郡事,四五品授守都護府使,正從四品授守牧使、大都護府使,實爲未便。自今除特旨除授及遷轉去官人外,京官從九品,不得陞爲正八品,以至從四品不得陞爲從三品。守令則六品不得陞爲郡事,五品不得陞爲都護府使,從四品不得陞爲牧使、大都護府使,永以爲式。

    ○議政府據刑曹呈申:「牛馬盜賊,一時竝現者,從一贓多刺字。」從之。

    6月28日

    ○丙子,承政院啓:「忠淸、京畿旱災尤甚,乞降香祈雨。」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前知韓山郡事金德崇,檢漢城天益之子也。爲親辭職,歸鎭川奉養,不離側。每遇佳辰,必設宴邀賓,以慰悅父母。母金氏年八十四而歿,時德崇年六十二,廬墓側哀毁,朝夕奠訖,卽歸家定省其父。距墓二里許,杖步往來,雨雪不廢,服闋還家,益悲哀,不離父側,奉養尤至。又迎妻母于家,事之如母,一鄕稱嘆,人無間言。甲子七月,天益卒,同葬母墳而又廬焉,寢不衾褥,食不飯羹,啜粥臥茵,杖而後起。鄕黨哀而止之,德崇曰:『瘞父於地下,而退食於家,所不忍也。況予旣失雙親,年過七旬,强生於世,復誰爲乎!雖死墓側,將無憾也。』晨興哭墓前,日昏點燈侍坐至半夜。及釋衰,還家見父母,平生居處,輒涕泣哽咽,敬虛座如在,每過庭必趨。又奉神主,事之如生。晨昏必拜,朔望必祭,俗節亦獻時食,鄕里歎服。戊辰夏歿。德崇孝行特異,然已物故,未得褒賞,乞官其子,以勵後人。」

    從之。子貴識、貴試。

    〈世宗莊憲大王寶錄卷第一百二十四〉

    秋七月

    7月1日

    ○己卯朔,移御臨瀛大君第。時臺諫、集賢殿屢諫報供齋,上不悅,故移御,令東宮入內,蓋欲內禪也。大臣力請而止。

    ○以李渲知中樞院事,李明晨中樞院副使,李師元、安完慶、辛叔晴竝僉知中樞院事,金自行司憲持平。

    ○知敦寧府事趙賚卒。賚,漢山君仁沃之子。初中生員,遂登武擧,累遷上護軍。歲戊戌,除蓴城鎭僉節制使,尋移瓮津鎭。壬寅,拜右軍同知摠制,歷工兵戶三曹參判、京畿、江原、平安道都觀察使、忠淸、慶尙道都節制使。甲寅,判漢城,尋知敦寧府事,乙卯,以疾乞退,卜居楊州西山先塋側,至是卒,年七十六。輟朝弔祭。諡節孝,好廉自克節,慈惠愛親孝。子孝生、順生、觀生、德生。

    ○命首陽大君瑈、都承旨李思哲,祈雨于興天寺。瑈雜於僧徒中,踴躍周匝,汗流沾背,略無倦色,惑信釋敎,嘗謂:「勝於孔子之道,程、朱非之,不深知佛氏者也。天堂地獄,死生因果,實有是理,決非虛誕。不知佛氏之道而斥之者,皆妄人,吾不取也。」於宗室中,瑈及安平大君瑢深敬信之。

    ○遣都體察使皇甫仁于咸吉道,築行城。上引見仁于內殿,密議邊事,移時乃出。上自得疾,雖至親,未嘗接見,今引見仁,所以重其事而寵任之也。

    7月2日

    ○庚辰,司憲府啓:「安完慶、鄭而漢,受罪未久,而後授官職,請收是命。」上曰:「完慶初無情由,而漢亦不阿曲,但事重,故姑罷職耳。」不允。初,承旨等會完慶家,左承旨趙瑞安率妓碧玉往焉。完慶飮碧玉酒,瑞安妬卽出,不與其會,心常銜之。及完慶囚義禁府,瑞安承命往鞫甚酷,見於辭色,見者皆譏之,上亦知其有隙也。

    7月3日

    ○辛巳,上曰:「旱災太甚,祈雨不可緩也。今欲各處祈雨,一時竝擧,社稷則令東宮親行何如?」禮曹啓:「今七月初六日,北郊、社稷、宗廟、雩祀、風雲雷雨、三角、木覓、漢江竝祈而不雨,則東宮親行社稷祭。」從之。

    7月4日

    ○壬午,領議政黃喜啓:「旱乾之災,今年尤甚,國家禱雨,靡神不擧,唯圓壇祭天不行。若載祀典而常行,則謂之僭禮可也,以其迫而行之,則何不可之有!孔子有疾,子路請禱曰:『誄,禱爾于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禱久矣。』未嘗斥言其不可也,請禱于圓壇。」

    上曰:「雖祭圓壇,得雨不可必也。若行而必雨,則何計僭禮之失乎!若不得雨,則徒得僭禮之名,無益於事,但昭格殿雖是異端之事,亦是祀天,令東宮親禱何如?」議政府啓:「昭格殿親行,古所未有。且大臣旣已代行,何必親行!」上然之。先儒有云:「庶人不得祭五祀,大夫不得祭社稷,諸侯不得祭天地,非欲姑爲等殺,蓋不易之定理也。」夫人臣而用天子之禮,是爲僭竊,罪莫大焉,況神明正直,不享非禮!是故魯之卜郊至三四五而皆不從,鼷鼠屢食其牛,天心之不享可知矣。魯人曾不省悟,屢卜不從,而猶三望,雖牛死而改卜,僭擬之心,不能已,下紊王制,上拂天心,罪亦大矣。聖人筆之於經,謹嚴如此,而且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則聖人之心,亦可見矣。我國圓壇之祭,不知始於何代。三國之時,朴略少文,罕與中國通,其不知僭也固宜。高麗嘗建元稱制,僭擬之事頗多,其後雖去年號,而禮文儀章,實與中國無異,非獨祭天一事,而何怪其僭擬也哉!我太宗之廢圓壇,卽聖人書郊之心也。儒臣卞季良嘗請復之,太宗不允。季良之言曰:」杞、宋因先世之舊,魯因天子之賜,則皆得以諸侯而祭夫,是禮之權也。「又曰:」周公相成王,賜魯郊禘,是亦權宜而不失禮者,孔子之謂非禮者,謂非禮之常耳。「蓋周之封杞、宋也,以其爲二王之後,俾修禮物,作賓王家,以奉禹、契之祀。禹、契,天子也,不可以諸侯之禮祀之,故許用天子之禮。然特用天子之禮,祀禹、契之廟,未必許其郊天也。夷王以下,君弱臣强,上陵下替,杞、宋因用天子之禮於禹、契之廟,禹、契則配天之祖,故遂倂行郊祀之禮也。至於魯則成王念周公之勳勞,不敢臣之,以二王之後待魯,故許用天子之禮於周公之廟,魯因用天子之禮於周公之廟而倂效杞、宋之尤耳,非周公之所爲也。此皆古人所論也,而季良不之察,妄引經傳,以唱之於前爾。後從而和者甚衆,或以謂天有五帝,而我國居東,當祭靑帝,殊不知此說出於秦、漢方士不經之談也。今喜,賢相也,乃曰:」常行則僭矣,情迫則無不可。「是尤不可也。匹夫雖當死生,猶宜以義自處,安有人主平時則知其非禮而不爲,迫切則諂諸神明以徼福乎!季氏旅於泰山,夫子曰:」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泰山有知,必不享季氏之祭,矧上帝而可諂乎!且所引子路之言,甚爲無據。子路之意,蓋引古語,以明有禱之理,非謂欲禱皇天后土也。儻非世宗聖學之明,幾失大禮矣,故倂辨季良之失而論之。

    ○司諫院論李明晨、李石貞、安完慶、鄭而漢不宜除職,再請,不允。

    ○安置益寧君??于忠淸道堤川,守道正德生于全羅道潭陽。

    ○以旱命放當番別侍衛、甲士、近仗、銃筒衛、防牌、攝六十之半。

    7月5日

    ○癸未,司諫院啓:「今以??安置堤川,德生安置潭陽,疑若大輕。乞移??于下三道極邊,德生于兩界極邊。」上曰:「??有老母,不可遠配。」命移德生于康津。

    7月6日

    ○甲申,兵曹啓:「侍衛軍士本不多,若放其半,則侍衛虛疎,不可放遣。」不允。

    ○工曹判書尹炯妻郭氏臨終,語曰:「人死則必設齋飯佛,然婦人無往僧舍之理,我死之後,愼勿設齋。」其子奉遺命不設齋。

    7月7日

    ○乙酉,上謂承政院曰:「四寸外不得以奴婢相贈,已有法令。永膺嘉禮時,七寸之族,多有贈以奴婢者。然夫人五寸,乃夫人父母之四寸也。此則給夫人之母而傳給於夫人可矣。閔厚生夫人,七寸也,其給奴婢,於法不可,其速還之。」厚生年老昏耄而希進不已,趨勢納賄,人皆竊笑。

    ○遣通事李裕德于遼東,移咨入朝火者林得生父喪。

    ○移富居縣于會寧府石堡站,陞爲富寧都護府,仍置鎭。又改朔川都護府爲朔州都護府。

    7月8日

    ○丙戌,都鎭撫金孝誠啓:「移御所侍衛軍士本少,而今又除二十,請仍舊。且臣等入直于中樞院,與時御所相遠,請於近處入直。」不允。

    7月9日

    ○丁亥,議政府啓:「古者年穀不登,趣馬不秣。師氏弛其兵,馳道不除,祭祀不縣。今年旱災太甚,凡事之有弊於民者,悉皆停寢。」上令政府商議以啓。

    ○政府啓:「不得已沿邊防禦及兩界行城造築外,其餘他道城子及京外公私營繕凡干役民等事,一皆停罷,以休民力,以答天譴。」從之。

    7月10日

    ○戊子,雨。命停世子代行社稷祈雨祭。

    ○分遣知印于京畿、忠淸道,審視禾穀。

    ○德生赴配所,至龍仁路上暴死。上議于政府曰:「德生收職牒而死,停朝致賻等事,何以處之?」領議政黃喜、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曰:「收職牒,是絶之也。豈與他宗親例論哉!其停朝及還殯京家,實爲未穩,請考古制施行,但令致賻爲便。」左議政河演、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曰:「德生雖無職牒,其罪固非屬籍當絶之事,停朝致賻,還殯京家,一依宗親例爲之。」命給職牒與科田,又令致賻停朝,且其還殯京家與否,聽其家自願。

    ○傳旨禮曹:「來庚午年正朝、誕日、講武等諸道進上,除兵器外,悉令勿進。」

    7月11日

    ○己丑,世子召右副承旨李季甸,使安平大君辟人謂曰:「明後日,使予入處于內。予若一入,恐上終不復入,其勢已成,深以爲慮。爾往議政府堂上諸家,備說予意,極陳啓請,不使予入處。古人有排闥直入之事,當今之時,雖未能如此,毋或少緩,以失其機。」仍言:「上之此擧,未必非集賢殿極言諫諍之所致,爾宜知之。」

    7月12日

    ○庚寅,議政府遣舍人啓:「臣等聞明日東宮移入大內,臣等以爲至尊在闕外小家,而東宮在闕內正殿,顚倒莫甚。且閭閻小家,瘧疾興行,火災尤可畏也。時又熱甚,請須還宮。」上曰:「予非使東宮入於正殿,欲移入小堂,守闕而已。」世子謂李季甸曰:「舍人來啓,因昨日之言乎?」季甸曰:「此因臣言而來啓,然非以此事爲輕,而使舍人啓之也。近日有旨,凡啓達之事,堂上官使郞廳來啓,毋得親達,因此姑遣舍人請耳。不允則一堂上來請,若不允,闔府來請,又不允則六曹偕進,期於得請耳。」俄而右贊成金宗瑞來請,不允。退與領議政黃喜、左議政河演、左贊成朴從愚、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又來請,上曰:「予欲使東宮坐思政殿東壁視事,卿等固請,故欲使坐含元殿東壁視事耳。」又啓曰:「含元殿乃是內殿,有違名分,亦爲未便。」上曰:「紫薇堂,君上所居,不可入處。宗會堂、松栢堂,遠在園中,使東宮侍女入居于此。麟趾堂又在內墻之外,使東宮入處。」又啓曰:「東宮旣已入處,則殿下更入爲難。」六曹堂上繼至又請,上曰:「以國比家,大小雖殊,事則一體。今以一家言之,父母年老,則必移小家,使其子入守大家。今予欲移居小家,以就安耳。初以此事議諸政府,亦不以爲非,今乃更生疑意以請,何哉?」演等曰:「其時,上敎云:『內禪,予當不爲。東宮移入闕內,則予當斟酌。』臣等欣聞上敎,不敢更啓,初非以此事爲是也。」喜曰:「嫌疑之事,不可不嚴,東宮當別嫌,勿入可也。」上曰:「何以別嫌爲言?予欲居小家,以保餘生,使東宮入守宮闕。又數見大臣議事,無奈可乎?予今有疾,坐則氣熱,臥則氣冷,雖以煖堗熨之,且不能溫。大事則已矣,其可以人力爲之者,則爲之可矣,乃不能如是,而拘於事勢,久居大內,無奈不可乎?欲使東宮侍女入友善堂傍近小室,何如?」喜等曰:「闕內則無處而可也。」上曰:「然則使東宮勿入,以待予還宮。但還宮或於來春,或於三年,或於十年,使予任意爲之,則予當樂爲之矣。且今機務繁多,予不能堪。一品以上除授,乃是大事,予當爲之,其餘庶務,一委世子何如?」喜等曰:「庶務,東宮皆已裁決,但所餘者,二品以上除授科罪及行香使落點等事耳。二品以上犯罪者不多,啓達之時少焉。且科罪則必有罷黜者矣。旣知除授,而不知罷黜可乎!行香使落點,亦不多矣,不可委諸東宮也。」上曰:「老大臣觸熱懇請,予姑從之,後更商量以定。」

    7月13日

    ○幸卯,以辛處康僉知中樞院事,金仲廉守司憲掌令,馬勝判安州牧事。

    7月14日

    ○壬辰,金淡以書申東宮曰:

    臣伏蒙聖恩,除臣護軍。臣竊念召臣來京,不過曆法一事,而其所從事,亦不過考閱遺忘,而非若向日修撰全書之比,則雖謂之無事可也。今處無事之官,而坐費餼廩,優游度日,雖以平人處之,尙且內愧,況如臣者,獨能何心,處之裕如,而不知愧赧乎!每不自揆聖恩,思欲再瀆,隱忍未敢,伏蒙恩命輒下,不知所裁。

    竊念方臣初到之日,卽命賜米,仍給衣靴,乃至笠帶纏身之具,靡不畢備,仍賜引見。臣聞命以還,輒生愧赧,雖至僚友,未敢詳語其然,今又驪蒙除拜,實爲無前之寵。臣以罔極之哀而遽承無前之寵,非徒愧赧無地,實駭觀聽。夫命一官行一事,而輒至於驚駭視聽,亦非國家之美事,伏望特降兪音,還收爵命,俾終喪制。

    不報。淡又再三上書,終不允。淡性聰警,有學識。時解天文者,淡與李純之而已。上不得已起復,然以一藝奪重喪,時人皆以爲不可。

    7月16日

    ○甲午,諭京畿觀察使:「凡干農事諭書一下而使民騷擾,故玆不數下。今年水田不實,而田穀稍稔,或不趁時收穫,或積置水邊,卒遇風水,以致損失,是可慮也,預使民間曉諭。」

    7月17日

    ○乙未,日暈。

    ○徽旨刑曹:

    《大明律》常赦所不原條內殺人,或云:「非徒指謀殺故殺,凡鬪歐殺、戲誤殺,皆在其中。」或云:「此條例擧條目曰:『一應眞犯,雖曾赦,竝不原宥。』」其鬪歐戲誤而殺人,非是故意於殺,豈可謂之眞犯而同於故殺,以置於不原之例乎!且條末之類二字,或云:「只稱上文枚擧者而已。」或云:「非獨上文枚擧者而已,其他故意犯事者,皆在於常赦所不原之例。」議論紛紛,未能歸一。然罪疑惟輕,今後常赦所不原條擧行時,枚擧條目外,竝令原免。

    且鬪歐殺、戲殺、過誤殺,皆以常赦所不原,不在留養親之限,已於宣德七年立法。今後鬪歐殺、戲殺、過誤殺,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成丁者,具狀取旨施行。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咸吉道慶源人金自强居新設極邊之地,廬墓三年,誠爲可賞。乞於土官職,加資敍用,以廣風化。」從之。

    7月18日

    ○丙申,司諫院申:「慶尙道都事愼詮箇滿遞遷未還,而移差開城經歷。且金淡服喪未久,而起復爲護軍,實皆未便。」世子曰:「開城亦是京官之例。金淡再三辭職,上已不許,予何有爲於其間哉!」又申曰:「開城雖曰京官之例,實外官也。豈可以此壞出入均勞之法乎!金淡關係國家,能爲有無則可矣,不然則奪情起復,豈能安而行之乎!」世子曰:「金淡在家則服喪,在官則淡服,豈奪情起復之例乎!歷算之精,無如金淡,故用之耳,何不可之有!愼詮則當更商量。」竟改之。

    ○議政府啓:「今年旱氣太甚,禾穀不登,而講武場禽獸害穀,許民捕豕。且明年科擧式年,當春外方生徒,咸集京都,賣布資糧,必致穀貴,請於秋節試取。」從之。

    7月19日

    ○丁酉,撫安君夫人王氏卒,命司宰監正申自守、書雲副正尹統護喪。

    7月20日

    ○戊戌,司諫院啓:「今年旱荒,請停諸道點馬別監。」又請明年科擧,仍舊春場試取,上曰:「秋場乃國家之論,不可改也。點馬則當議諸政府。」政府僉曰:「點馬,重事,不可不遣。」從之。

    ○徽旨刑曹:

    外方安置者及凡沒爲官奴婢者,其妻及未婚嫁子女,悉令完聚,其父母及已昏嫁子女,亦令往來相見。徒流及付處人父母妻子,竝令往來相見,已曾立法,而今考律文,亦曰:「犯流者,妻妾從之,父祖子孫,欲隨者聽。遷徙安置人家口,亦準此。」今令流配人妻妾及未婚嫁子女,竝皆完聚。其祖父母父母及已婚嫁子女,亦聽往來相見。且定徒者,役年有限,付處人輕於流配,遠離妻子,戀憶之情無異,其家口完聚及往來相見,一依上項,竝從情願。

    7月21日

    ○己亥,議政府啓:「今聞東宮前期一日,宿含元殿受朝參。臣等以謂自移次所而入受朝參,可也,如不得已,則宿于友善堂爲便。」上曰:「昔唐太宗及齊王元吉迭處於宮闕,人君命之,則無處不可也。今世子入宿含元殿,何獨不可!」再請,不允。

    ○傳旨司憲府:

    風聞擧効,《六典》所禁,然守令不法虐民之事,得許風聞,故近來有司,若守令所犯,則雖甚細微,亦皆推之,或其境內居人所犯,皆歸咎於守令而推之,弊將難禁。自今各道監司守令所犯,唯貪墨虐民二事外,毋得推之。且風聞推劾之際,以情狀曖昧之事,拷掠無罪之民,累年囚繫,甚爲未便。今後情狀明白有違端,衙前及辭連人等辭緣,具啓後拷訊,以爲恒式。監司風聞擧劾,亦依上項例施行。

    7月22日

    ○庚子,司諫院請明年科擧,仍舊春場試取,且停損實敬差官,上曰:「春場不可爲也。」遂謂承政院:「昔太宗之時,使其官守令踏驗,有過中之弊,故分遣敬差官,欲其便於民也。後在己亥,歲大熟,敬差官損實太輕。今聞京畿之民,皆厭其敬差官,是則古之敬差官爲便於民也,今之敬差官爲害於民也。今年損實,姑不遣敬差官何如?其令議諸政府。」政府以爲:「當遣。」上又議于承政院,承政院以爲:「勿遣便。」命停敬差官,以首領官爲之。

    7月23日

    ○辛丑,議政府申:「今年農事不實,各浦船軍,限庚午年秋成,分四番相遞。又侍衛牌船軍,春秋習射習陳,亦限明年,秋成停罷。」從之。

    7月24日

    ○壬寅,世子謂承政院曰:「予前日請上還宮,未蒙兪允,卿等亦請之。」承旨等再三請還,不允。

    7月25日

    ○癸卯,議政府啓:「今年農事不實,若不分遣敬差官,而委諸首領官,則以務煩一身,安能及期周遍一道乎!不得已付諸差使員,差使員不顧大體,徒以年歉爲名,踏驗過輕,則官無儲積,將何以賑飢!莫若分遣敬差踏驗之得中也。」從之。

    ○司憲府啓:「今傳旨:『守令貪墨虐民二事外,毋得風聞擧劾。』臣等以爲前此不用楮貨者,許令風聞推劾,然亦在貪墨虐民之外,今不得推。不特此也,守令或有怠於公事而崇飮者,或奸官婢者,如此之類,有所妨礙。《六典》本條云:『不法虐民。』今傳旨內,亦以不法載之,則庶幾便益。」

    上曰:「若等不知遠慮而言之也。雖曰《六典》所載,初非祖宗本意。且無名狀,已有明禁。若事皆得風聞推劾,則是何異於無名狀乎!貪墨虐民二事,尙欲廢之,予極慮之,猶存兩條耳。」

    7月26日

    ○甲辰,都承旨李思哲等啓:「知中樞院事李蕆年七十四歲,居母喪,今又得痢疾,幾至滅性。古者七十唯衰麻在身,請賜肉饌。」卽賜酒肉勸之。蕆性精巧,且有武略,嘗爲顯德王后山陵都監提調,潛放軍人,收其直於家,頗有不廉之譏。

    ○禮曹請明年科擧,除講經試春場,上曰:「已與政府議定,不可更改。」

    ○傳旨承政院:「奉保夫人李氏喪葬所需之物及棺槨造墓軍人,磨勘以給。」

    7月27日

    ○乙巳,召左參贊鄭苯曰:「永膺大君第,皆以爲過制,予欲以豐壤離宮賜永膺,以此家晹王世孫,何如?」苯曰:「此第與諸大君第無異,不爲過制。請速修繕,以賜永膺。」乃召政府大臣歷問之,皆對如苯言,上從之。先是,集賢殿及軍資判官曺彙以大君第宅窮極壯麗爲言,上大怒,謂政府曰:「永膺之家,與諸子之家無異。集賢殿以謂踰制,予欲稱爲離宮,使後世人君老母居之,不復賜永膺,卿等其知之。」至是又問之,政府皆心知其過制,以上怒未已,故逢迎以對。

    ○賜祭于知敦寧府事趙賚。其文曰:

    惟卿勳賢之冑,淳毅之質。早登虎牓,遍揚華秩。屢佩魚符,所至有績。遇知昭考,眷注冞切。逮予承緖,倚賴益篤。兩覲天庭,再鎭戎幕。諸曹參判,三道黜陟。嘉乃賢勞,擢置樞軸。及判京兆,剖決不忒。尋改敦寧,允宜舊德。頃因嬰疾,乃乞骸骨。勉從卿意,令就閑適。擬享遐齡,胡遽永訣!聞訃以來,良用傷惻。爰遣禮官,伻奠一酌。靈其不昧,庶幾歆格。

    7月28日

    ○丙午,還御景福宮,議政府使舍人問安,仍啓曰:「如此霾熱還宮,臣等喜賀罔極。」上曰:「近予及東宮諸大君,俱不安。宦寺二人,得熱病,不可留也,故不得已還宮,秪取人譏議耳。」

    ○議政府啓:「臣等遍觀永膺大君第,制度狹小,工役垂成,今不畢修,恐將傾側,且此第非特爲大君之宅,將以備移御之所。臣等前日請停營繕,非謂此也,第亟畢其役。」上謂承政院曰:「今年旱甚,避居小室,予心便焉。今因未安還宮,大臣言亟成永膺之第,以備移御,此言誠是。然旣停公私營繕,不可復起工役,但因已輸木石,役四十人,不煩畢功。」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今年忠淸道失農,明年種子不敷,請以軍資陳穀五萬石換給。」從之。

    7月29日

    ○丁未,領議政黃喜、右贊成金宗瑞等啓:「川防堤堰,王政之急務,肆我太宗朝,以李慇、禹希烈掌之。今則無專主者而委諸監司,監司事煩,未暇兼治。請擇堂上官一人,使主其事。若曰堂上官,必欲帶行從事官,則省其煩弊,或以三品以上朝官,擇可者任之爲便。」上曰:「太宗每重此事,予嘗知之。凡辦事,莫若大臣,然卒徒煩多,必有弊矣,恐未久行,政府共議,或通政堂上或三品朝官,擇其可者以啓。」事竟不行。

    ○憲府聞都節制使崔淑孫居父憂在廬次私倡妓劾之,上議于政府,政府以事涉風聞,啓而寢之。

    八月

    8月1日

    ○戊申朔,通事李裕德自遼東先馳報云:「臣謁都司,王大人言:『西有聲息甚急。』外郞謝本曰:『今七月二十日,達達也先兵馬,夜入長城,廣寧摠兵官不知賊入,出校場散銀於軍士。也先兵馬直來,摠兵官與軍士奔入城內,閉門自守,也先兵馬圍城三重,虜軍卒一千、馬八千匹。又自廣寧至遼東,站路人馬,奪掠殆盡。先騎至遼東西門。』臣亦狼狽出來。」

    是日夜二鼓報至,卽召政府、兵曹、都鎭撫,議兩界隄備之事。

    8月2日

    ○己酉,左議政河演等啓:「宜急遣通事于遼東,偵察事變。又別遣大將于兩界,使得布置,戒邊將嚴警備。又使野人之親信者遠探聲息,有武才者在外則召之,居喪者起復,罷職者擧用,停今年行城之役,以休士卒。」上曰:「善。」卽遣通事金自安、康文寶于遼東。又下書于兩界觀察節制使,戒飭邊備;召還都體察使皇甫仁,放行城軍。驛召前知中樞院事李澄石、前都節制使李澄玉于梁山,起復朴以寧及河漢。上又曰:「平安道監司韓確旣兼都節制使,別遣裨將,爲之佐乎?遣大將使專制乎?使確專任監司,而別遣節制使乎?專任節制而別遣監司乎?咸吉道亦遣將乎?」演及左贊成朴從愚、都鎭撫李堅基、金何啓:「別遣觀察,贊以確,仍爲節制使。」都鎭撫鄭孝全、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兵曹判書閔伸、參判

    朴仲林曰:「別遣節制使,以確仍爲觀察使。」演等僉曰:「咸吉道,旣有節制使,不必別遣他將。黃州,要衝之地,愼簡牧使,須兼節制使。平安守令無武才者,亦當改之。」上曰:「然。但平安觀察節制之議不一,更加商確。」僉曰:「宜遣一大臣,爲節制使。」上曰:「誰可者?」演等遂擧宗瑞、從愚、澄玉,且啓曰:「自古聲息非一,而莫重於此時,須使有智略善處變者遣之。」上以宗瑞爲平安道都節制使,又以從愚爲咸吉道都體察使。上曰:「設有大變,豈只用兩界之兵!下三道,亦當徵發,預先點閱。」宗瑞曰:「臣年老才劣,然敢不體上意而盡心力乎!」仍啓曰:「下三道點兵,臣昔建白。其時以臣之言下政府議之,預點三道雜色軍,如有事變,守令親率以赴,已立法矣。」上曰:「宜令兵曹加定諸道軍額。」仍敎曰:「大抵力有餘,則辦事甚易。去年亦有也先聲息,而軍國之事,極盡布置,聲息遂寢。厥後布置之事,半塗而廢。予雖有欲行之事,卿等力言不可,予不敢强爲。國之大事,莫此若也。自今以後願與卿等毋忘今日之意,使無遺策,以待事變可也。去年之事,如不中廢,則今日防禦之事,顧不易歟!以今日觀之,去年中廢之事,亦可鑑矣。」

    命刻日促從愚、宗瑞之行,引見于內殿,各賜弓矢及劍。以工曹參議南佑良爲咸吉道都鎭撫,以文臣元孝然、李永瑞屬焉。吏曹參議朴薑爲平安道都鎭撫,以文臣李全粹、具致寬屬之,仍選京軍驍勇之士,咸吉道二十,平安道四十以赴之。時東西兩界困於築城,士馬勞憊,平安尤甚,猝有聲息,朝議恐賊闌入,無如之何。諸道兵亦不過十數萬,議加軍額,馳諸道,刻期簽發,中外騷然。澄玉父前中樞全生年九十八,聞二子被召,置酒,前二子而飮之曰:「予年近百歲,位入樞府,身享二宰樞榮養。國家以爾等爲有用,同時徵召,願努力王事,勿以予老爲念。予人事已盡,死復何恨!」執盞起舞而歌,聞者壯其志而嘉李氏有子也。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京畿各色軍一萬一千二百十七,今加定二千二百四十;忠淸道二萬二百九十五,今加定四千五十;全羅道三萬五千六百三十,今加七千一百二十;慶尙道四萬三千三百二十七,今加八千六百六十;江原道六千五百七十六,今加一千一百三十;黃海道一萬四千六百五十九,今加二千八百三十。上項加定軍,各官守令以成衆官、吏典去官者、品官子孫壻弟姪及各年武科姓名記錄者、甲士取才不入格者、年壯才疎校生徒、鄕吏、醫律學等一應不付軍籍者,爲先抄定;公私賤富實者,亦竝推刷,整齋待變。如有不用心抄刷者,分其情狀輕重,重者依軍法施行。

    從之。」

    8月3日

    ○庚戌,朴從愚、金宗瑞發行,賜宴于議政府。又遣都承旨李思哲,餞從愚于普濟院,同副承旨金俒之,餞宗瑞于慕華館。

    ○傳旨議政府:

    也先兵侵擾遼東,而都司尙在,則我國使臣縱不能達于京師,當入都司,俾朝廷知我意也。若也先殺掠都司官吏,而還歸本土,站路盡空,則使臣不可累日裹糧以行,然臣事旣久,不可一朝忽焉不朝。昔宋南遷,高麗事之,不廢其禮,況在今日乎!在我之道,雖死必朝,而路梗若此,將如之何?聞有水路自義州可達京師,今宗瑞之行,宜訪義州父老。若漫散軍入境,何以待之?

    僉曰:「雖路梗二三次使臣死亡,不可不朝。漫散軍不可使入境,又不可侵害,但當堅壁不納。」上然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中外各衙門印信體制,去癸亥年,竝皆受敎改定,而各驛丞、渡丞、兩界土官、都府司及州府郡縣司印信,不幷詳定。在前鑄給印信,體制不中,長廣分寸,依京中參外衙門例,臨時加減書寫,實爲未便。自今驛丞、渡丞、都府司印,長一寸八分,廣一寸三分。留守、府牧、大都護府司印,長一寸七分,廣一寸二分。都護府郡司印,長一寸六分,廣一寸一分。縣司印,長一寸五分,廣一寸。站司印,長一寸四分,廣九分。竝依前例,以半印鑄給。」

    從之。

    8月4日

    ○辛亥,敎曰:「三年之喪,人子所當盡也。是以古之聖人,定爲喪制,旣殯食粥,齋衰疏食,期而小祥,食菜果,再期而大祥,食醢醬。又慮老者之衰也,今年七十者,唯衰麻在身,飮酒食肉,寢於內。夫事親之心,無間老少,聖人非不知之,然所以略其居喪之節者,特疑死而全其已盡之期也。自今七十遭喪者,可依定制,飮酒食肉,如有不忍食飮者,其卑幼將此書示而侑之。於戲!孝子之情,雖曰全矣,聖人之制,豈可違哉!惟爾禮曹,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源聞遣人來獻土物,賜白細緜布黑細麻布白細苧布各三匹、米豆三十石。

    ○初,忠順衛李宗敬、宋翯等捕强盜金三,狀告刑曹,以邀賞職。尹繼興、李永信、金汝礪,本不與捕盜者,宗敬等幷僞署其名於狀。繼興,刑曹判書李承孫女壻,永信,其姪也。汝礪,同副承旨金俒之女壻也。正郞金承珪又以妹壻尹泳請屬令署名,移關兵曹,已授職。司諫院擧覈以聞,下義禁府推之,當該佐郞朴恭順累加拷問。時承珪從都體察使皇甫仁在咸吉道,義禁府遣吏執之,未至,適其父宗瑞出鎭平安,上特釋承珪,從父經歸平安赴防。恭順竟罷職,繼興等皆付處于外,宗敬、翯等以事在赦前免。

    8月5日

    ○壬子,上謂承政院曰:「念佛香徒聞之久,今憲府據何法以推乎?」仍召持平金自行詰之,自行曰:「攝六十朱儉同等,於閭閻間大作佛堂,塗金造佛,至於燈籠錚鼓,無所不備,念經作法,故臣等欲鞫而罪之。」上曰:「金銀雖是禁物,然造佛用金,非止斯人,豈獨以此爲犯禁而罪之乎!」卽放遣。

    ○刑曹申:「定州囚强盜李莫只,依律斬。」從之。

    8月6日

    ○癸丑,司憲府啓:「昨命勿問朱儉同等,雖不加罪,請毁佛堂。其佛像錚鼓燈籠等物,悉送兩宗。」不允。

    ○以郭惲爲中樞院副使,辛處康兵曹參議,趙憐僉知敦寧府事,安崇直僉知中樞院事,金有讓慶尙道右道節制使,河漢黃海道都節制使、兼判黃州牧事,朴以寧判寧邊都護府事,崔淑孫判昌城都護府事。

    8月7日

    ○甲寅,朴以寧上書曰:

    起復臣判寧邊府事,臣聞命不勝殞越。臣本無才,不合器使,謬蒙聖上知待之優,官高任重,寵眷過厚,誓至粉糜,圖報萬一,不幸年前臣父見背,方在衰絰之中。竊自惟念,臣旣委身國家,不暇顧吾私親,驅馳南北,甘旨不供,子職闕如,今則已矣,終天之恨,不可忍言。歲月如流,甚於隙駟,雖得終聖人之制,猶爲未足,況遽離草土,以從外事乎!軍國重事,雖不敢避,然臣非有緩急適用之才,徒爲聖朝孝理之累耳。此臣所以聞命涕泣,不能自已者也。伏望諒臣巵懇,以收成命。

    不允。

    8月8日

    ○乙卯,司憲府啓:「朱儉同事,臣等更思之,意猶未愜,考之律文,罪至於死,《六典》亦有用金造佛之禁令,宜推問情狀,明正其罪,使其人知罪,而後以特恩宥之,則人知法之不可犯而後日之弊,庶可除矣。」

    上曰:「念佛香徒,其來久矣,前此未聞有非之者。今當人君初建佛堂之後,有司始擧而劾之,予不知其意也。」都承旨李思哲等啓:「耆老宰樞詣寺念佛,臣等所嘗見也。念佛香徒,卽今處處有之,憲府所推,特去其太甚者耳。」上謂憲府曰:「若等雖以用金造佛爲言,然香徒之人,共聚念佛,其可無佛像乎!」更啓曰:「乞須毁其佛堂,收其雜物,以除後日無窮之弊。」上曰:「京城之內,多有尼房,亦不毁去,佛堂非寺社之例也,何可毁邪!」

    8月9日

    ○丙辰,司憲府啓:「朱儉同等所造金佛,若還給,則末流之弊,不可禁也。金銀非我國所産,禁令甚嚴。若使中朝使臣聞之,則尤不可也。」上曰:「使臣所見儀仗,皆用金銀,至於女妓服飾,亦用金銀,不以爲嫌,豈於此事,始知我國用金銀乎!其以佛像速還本主。」是後街巷小民,群聚誦經,錚鼓之聲,喧鬨晝夜,無復有禁焉。

    8月10日

    ○丁巳,判寧邊府事朴以寧辭,命都承旨李思哲勸肉,仍敎曰:「今旣使起復,又令食肉,彼必痛心,然不可以素饌居軍門也。」

    8月11日

    ○戊午,議政府據兵曹呈:「今各道加定軍,來十月內畢刷,都目狀上送。」從之。

    8月12日

    ○己未,世子代行朝夕別祭于文昭殿。

    ○通事金自安到遼東,先遣人馳報云:「臣見東寧衞人朴鎭問聲息,答云:『達達圍廣寧三日不拔,解圍退屯於十里之地。又東寧衞指揮高洪鎭旅順口子,聞達達聲息,卽率所領軍,馳入遼東城,守門者誤以爲達達兵來,顚倒閉門。初,達達來毁廣寧等處長墻四十餘里,守埤者走報,監軍摠兵官等皆曰:『妄也。』杖其人而囚之,再報亦如之,又至再三,皆不信,略不守備,達達果突入擄人畜,不可勝計。達達執高麗及女眞人則曰:「汝等,本皆予種也。」使辮髮,令効其衣冠。若執漢人,皆割鼻耳。東寧衛人曰:「我輩本是高麗人,中國之亂如此,欲投義州,但不識許入否。」』」

    上召左議政河演、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兵曹判書閔伸、參判朴仲林、都鎭撫金何謂曰:「也先軍馬未及遼東,不逼於我境。大抵武備,雖不可不嚴,兩界南道軍馬徵聚及各道加定雜色軍丁,必有民間搔擾之弊。平安則已知此意而布置矣,咸吉道,亦當以此下諭。且下三道京畿加定軍簽發時,亦毋令騷擾,卿等共議以啓。」

    演等僉曰:「今當秋收秋耕,民務方殷,聲息又歇,上敎允當。」遂下諭書于咸吉道都體察使觀察使節制使曰:「凡干武備之事,雖不可少有緩弛,或使民間騷擾,或使輕易動衆,皆非所以休民養兵之道也。其軍士徵聚及一應擾民之事,愼勿輕擧,以致先自疲弊。」

    8月15日

    ○壬戌,世子行秋夕別祭于輝德殿。

    ○義禁府副鎭撫姜孟卿還自全羅道啓:「新監司據司憲府關,令驛丞徐九成行道內,禁新創齋庵。九成至綾城,取鄕校生梁淮等供招曰:『如有新創,不告則受罪不辭。』淮等素憤縣多齋庵,乃告縣令崔湫,請燒毁,許之。淮與梁昌、文石綱、成三德、裵致文、金孝宗、梁洧、張又新、楊興沚等遂燒齋庵十一所,皆非新創者。湫及淮等,罪犯匪輕,已令分囚州縣。」

    上曰:「與初所聞不同。予初聞之,以爲建佛堂以後儒生橫逆,燒毁齋庵,今知監司據憲府關爲之,事有根因,此異於所聞也。新創寺社之禁,雖載《元典》,行之六十餘年,未聞毁寺者。今予建佛堂,而監司守令佯爲守法,至使故燒,何哉?且念佛香徒,予年十歲前已聞之,而未聞禁止者也。近日承政院亦云:『古有耆老念佛之事。』昔太宗召政府議事,政丞成石璘以念佛詣寺,獨不與,念佛香徒其來久矣。今憲府不能毁予佛堂,佯爲守法,亦欲毁小民佛堂,憲司之振綱,豈滿於人望乎!承政院與姜孟卿共知此意,往諭義禁府,照律以啓。」

    於是,照以故燒人房屋律,湫及淮等九人,竝皆斬,命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

    8月16日

    ○癸亥,世子受朝參。

    ○吏曹判書鄭麟趾、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啓:「今聞各道抄加定軍,每戶令備騎卜衣甲,期限甚迫,貧民盡賣田宅,極爲騷擾。昔太王事狄人,鄭國兩事齊、楚,今也先兵勢甚盛,窺伺中原,其志不小。我國兵勢,不能相敵,況此編戶軍丁,率皆殘劣,何能爲哉!且也先志在中國,必不分兵懸軍遠來,侵我邊鄙。觀也先志慮雄深,擧事持重,若來侵我,是更生一敵也,必不爲此。請寬期限,以舒民生。」

    上曰:「我國人心,專務姑息,至如政府大臣,皆以講武大閱、焰燒銃筒,凡十軍事,弊及於民,不肯預備。予以武備,軍國重事,雖有小弊,固不可廢也。當無事之時,固宜預備。今因中國聲息,欲抄民丁,以實軍兵,然不知民間騷擾至於如此,予將議諸大臣。」

    ○徐盛代母上言:「獨子盛代,乞依存留養親之法,以貸其死。」命減一等。義禁府啓:「按律存留養親條若犯徒流者,只杖一百,餘罪收贖,依律文施行。」從之。

    8月18日

    ○乙丑,世子觀稼于西郊。

    ○通事姜文寶還自遼東啓曰:「臣見鎭撫王璜問之,答曰:『廣寧、遼東間站路,皆爲達達所掠,殺虜人畜數萬,時未知達達去處。指揮吳良會入達達地面被留,密使人奏:「秋初,達達將犯中國。」七月十七日,皇帝領兵八萬親征,出居庸關,行至長安嶺。都督楊弘三父子伏兵山間擊賊,擒殺四萬餘級。』但傳聞此事,而時未有文移可考。遼東等處,晏然無事。」

    召政府兵曹都鎭撫曰:「今聞各道抄加定軍,以致騷擾,至於土田農牛等物,竝皆放賣,破蕩家産,疲弊莫甚。且今聲息稍緩,安可使吾民先自疲弊,以困其生乎!卿等商議,使民不至於騷擾,兵不至於廢弛,以適時宜。且鑄銃筒、煮焰硝、點軍容、閱兵船、訓鍊軍士、修治軍器等事,實我國之先務也。今以姑息之計,或因年歉,全不擧行,殊無謂也。卿等酌其便宜,擬議以聞。」

    河演等作事目以啓:「一,今諸道各色軍,各於元額,加五分之一。其抄定節目,備嘗受敎行移。今各道或以京軍士及從仕人本家率居人與奴子盡數抄定,或不考軍籍付不付,徒以所耕之數抄定,或一家內,勿論正奉足,徒以人丁數加抄定,騷擾莫甚。以前行移軍案付不付隱漏餘丁及書員日守鄕吏戶內漏挾人,爲先窮極推刷,無遺抄定。

    一,兵曹受敎行移,已令馬兵可當者,則屬之馬兵,步兵可當者,則屬之步兵。今各道竝令督備馬匹,或賣未刈田地,或賣農牛,先自疲弊,甚爲不可。其可備馬匹者,以爲馬兵;其不能備者,以爲步兵。

    一,加定軍兵器,勿論馬步,竝令督備,弊亦不少。甲冑外,步兵則除弓箭,只備槍劍;騎兵則除片箭,只備弓與長箭;其步兵自願齎弓箭者聽。

    一,加定軍,但抄定預備而已,無有行軍之事,亦令督備糧料雨具等物,不無騷擾之弊,姑停督備。

    一,加定軍,非他軍士之比,若有事變,不得大擧,乃使守令領赴,除差使員,只以其官守令磨鍊,不使民間騷擾,徐徐點考,限十二月畢刷,都目狀上送。」

    從之。上又謂政府曰:「昔太宗文皇帝屢征北方,我太宗及寡人,皆遣使欽問。今皇帝親征,欽問起居使,理宜當遣。」僉曰:「時未聞的實聲息,今姑停之爲便。」

    ○黃海道都節制使河漢辭,命令就第待命。傳旨議政府曰:「聞中國的實聲息,然後遣河漢何如?」政府啓:「當時聲息,雖不緊急,廣寧之圍,不是虛言。凡事莫若預備,赴任爲便。」從之。

    ○諭平安、咸吉道都節制使:

    「前此入寇中國者,率皆海西等處三衛達子,非深處達達也。今深處達達招聚諸種野人,侵犯中國,非是鼠竊之比,亦我國之所深慮也。邊務布置,固當周備,然未聞的實聲息,先自騷擾,固不可也,謂無警急,緩其軍務,亦不可也。卿宜酌量,使兵不緩弛,民不疲弊。」

    8月19日

    ○丙寅,命都承旨李思哲,議于政府曰:「欽問起居使,不可不遣也。自古我國當中國危亂之時,雖至播遷,不事新主而事舊主,我國之誠,於此益著,至今傳言。若今果皇帝親征,道路雖梗,要須遣使,得達我國之誠可也,宜速探候的實聲息。」僉曰:「上敎允當。」卽遣通事金辛、李從衍于遼東。

    ○濟州牧使李鳴謙辭,上傳敎曰:「爾近侍已久,且以儒臣兼武才,予乃嘉之。濟州,重地也,今聞馬匹多死,且貢馬,體甚矮少。前此爲牧使者,不以爲意,爾其盡心布置,如有所啓之事,須卽啓達。」

    ○對馬州宗貞盛遣僧道誾,獻環刀及猿,仍請《大藏經》及白犬白鶴。道誾曰:「本道往年爲貴國捕送賊倭,八幡神山居人二名與焉。以此山神爲祟,島主女子及諸倭妻子,或顚狂或病死,欲得《藏經》納神堂,以除災障。又因旱年穀不登,須給米穀以賑饑。」因言曰:「年前那間豆可沙還云:『朝鮮待我等不如舊。於是議絶信使,不與相通。』島主曰:『大國素厚我,不可遽絶。』且請經,大事,故使我來。我行關係,如扇之樞,樞若一解,扇非扇矣。今後使之來不來,在我一行,儻有變則賊倭之親戚,必先倡矣。」下禮曹同政府議之。左議政河演、禮曹判書許詡以爲:「已有舊例,其請宜當許之。」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以爲:「責其無禮之辭,不允其請。」上曰:「自古帝王雖大事,尙且含容,況此小事乎!」從演等議。

    8月20日

    ○丁卯,領中樞院事李順蒙卒。順蒙,永陽君膺之子。風姿魁偉,以蔭補官,擢武擧,累遷摠制,從征對馬島,諸將皆敗績,獨全軍而還。又北伐野人,頗有勞績,武藝不踰於人,所至立功,時人謂之福將。又同父弟妹,早失怙恃,撫育甚篤,及長,爲備資粧昏嫁,若遇貧乏,則賑與優厚,有同己子,時人多之。然爲人貪暴荒淫,外若狂直,內實狡黠,黷貨無厭,貲累鉅萬。於京畿、慶尙道,廣占田園,糶穀取息,負債者少有稽緩,盡奪家産,生業蕩然。守主奴僕,若斗升虧欠,嚴加酷刑,或至劓耳,專事聚斂,所在劫奪。又交結權貴,曲意媚事,朝士稍有名望者,折節下之,厚相贈遺,小忤意,輒還收之。嘗提調軍器監,私用官物,略無疑忌,使工匠如奴隷。每有新除監司守令者,亦厚贈之,其後報遺十倍。奪人奴婢妻妾田産,不可勝紀。永膺大君琰,上愛子也。知上鍾愛,適琰避病于其家,因緣稱爲收養,每遇琰生日,贈遺金銀珍寶無算,至以黃金作小車及牛媚之,以固寵於上。上亦待之厚,致位極品,常賜特厚,御廚珍羞,賜遺絡繹。又以紬絹緜布贈宦竪內人,固結其心。由是左右爭譽,寵眷益隆,群臣無比,雖有罪責,曲蒙恩宥,益倨傲無忌憚。嘗以事蹴殺妾女,多畜姬妾,至十餘人。其妻死,聞進士李檜妻權氏新寡,有姿色,欲娶之,權初不從。權母家嘗貸順蒙粟,順蒙徵納甚急,其家不勝苦,從而誘之,且脅曰:「權母亦寡,如不從,吾當啓于上,娶其母也。」於是權家許之。時權率兒子在夫家,旣與順蒙約,權逃還其家,兒號呼索母,聞者爲之垂涕。娶後數日設宴,順蒙於衆中,擧饌物謂權曰:「如愛我,當食此物。」權卽受食之,滿座掩袂,其淫縱類此。及卒,輟朝賻贈有加。諡威襄,猛以剛果威,甲冑有勞襄。無子。有妓妾子曰石杖,淫縱如其父。嘗蒸其父愛妾,醜聲流播。

    ○刑曹申:「鍾城囚强盜郭興信,依律斬。」從之。

    8月22日

    ○己巳,左承旨趙瑞安申:「慶尙道河東人鄭孝禮供招:『父陽阜以財産奴婢,給孝智、孝禮,不給孝仁、孝義,以此素不睦。一日,里人朴准德以孝義爲盜賊,互相鬪詰,父怒孝義不肖,使執之,我追之,捽其髮,孝智從旁射殺,故不禁止。』孝智供招:『父以一時之怒,遽命射殺,以宿嫌樂從父偶爾之言,再射虛怯處,植木縣之以環刀,擊其首,又恐其復生,乃更擊之,卽令致死。」

    世子引見瑞安,親議之。上謂都承旨李思哲及瑞安曰:「昔高麗之時,外方死罪,一按廉獨斷,我太祖始令取旨裁決,此良法也,然稽滯不決,或至三四年。今孝智之事,關係綱常,尤當速治也。文案到政院,已六月矣,至今不啓,何不計輕重先後之分乎?甚爲不可。其決訟日限,稽諸《六典》以聞。」思哲等稽顙謝罪。又命刑曹,未決獄訟,具錄年月以啓。

    ○上謂議政府曰:「李順蒙平生所行,狂妄甚多,然東征北伐,頗有勞効。永膺少時得病,屢往其家,及其出閤,順蒙贈金銀及緜布數百匹,予命只收金銀,不納緜布。今死時又贈金銀土田藏獲若干,予又命不收,然若無傳旨而却之,則順蒙子女必相讓矣。其不受事由,傳旨何如?昔予爲大君時,義安大君贈予以楮子島田莊,太宗命不納,其後義安子女久相讓。今順蒙子女,亦恐如是也,其議以聞。」

    僉曰:「今順蒙所贈,命已不受,上敎甚當。旣以不受,何必更下傳旨乎!」

    8月23日

    ○庚午,刑曹申:「强盜寧邊囚文致等二人,定州囚申孝宗等四人,龍岡囚韓毛知等十三人,平壤囚介未致等五人,依律斬。」從之。

    ○傳旨刑曹:「慶尙道星州囚日守金甫山、驛子亡乃等保放。」初倭灑未仇羅在尙州客館,稍解我國語,甫山等常給事於前。會都節制使入州,集軍士迎迓,且有吹角聲,倭驚駭問之,甫山等戲曰:「欲捕汝也。」倭信之乃逃,行乞村落間,羸悴幾死,久乃得之。甫山等以此囚繫累年,至是乃得放。

    8月24日

    ○辛未,世子引見趙瑞安,宣上旨曰:「鄭孝智殺兄之事,人倫大變,雖承父命而往殺,罪當絞。若其父因怒揚言,而實不欲殺,遽往殺之,則當斬;非父命而擅殺,則當凌遲,如何而可?」瑞安曰:「其父初雖不命殺,而一子旣已死矣,必不欲又殺二子也。雖更推問,必以命殺答之。且於文案,聽父命往殺之辭非一,但其父執朴准德肩曰:『以汝之故,吾家有事矣。』以此觀之,則其父元無殺子之心矣。」卽命義禁府更鞫之。

    ○以李澄石爲中樞院使,李澄玉知中樞院事。澄玉有武藝,鎭兩界二十餘年,野人畏服。

    ○刑曹申:「長興府囚强盜無里松等十八人,依律斬。」從之。

    ○一岐州呼子源高遣人來獻土宜,賜米豆各十五石。

    ○司憲府啓:「刑曹判書李承孫、同副承旨金俒之女壻等,於捕盜狀,竊記其名,濫受賞職。承孫等以家長,豈不知情!請幷劾之。」不允。俒之請避嫌,亦不允。

    8月25日

    ○壬申,刑曹判書李承孫上書辭職曰:「臣性本昏迷,不宜刑官之長。又不能齊家,女壻與姪,俱犯詐僞之罪,至有臺評,無所逃罪,靦面就職,心實有愧,乞罷臣職。」不允。承孫容儀恭美,聰敏善裁決,不忤物情,爲上所委任,由都承旨遷吏曹參判,多受賂遺,濫授人爵。又交通商賈,以致家富,及爲刑曹,亦有獄貨之譏。

    ○議政府啓:「今黃海道節制使,兼判黃州;觀察使,兼判海州,然黃州地狹,軍士衆多,必不能容。自今依舊例,以節制使兼海州,以觀察使兼黃州。」從之。

    ○召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曰:「群臣除授,嘗用朝廷所賜印章,厥後改用本國所鑄,其後大臣獻議以爲:『以本國所鑄,用之倭、野人除授未便。』予從其議,群臣除拜,復用朝廷所賜印。近者堂上官以上,予皆除授,三品以下,世子除授。予更思之,世子印章,以王世子之印爲文,則不宜用於向化人官敎,若朝廷見之,則尤不可也。乃欲鑄通行印,用於官敎及觀察使敎書,其印欲以除授之印爲文。然語勢不順,且不可通用於敎書,欲以施令之印爲文,然爲皇太子令旨用令字,似有嫌焉。然親王亦用之,無乃無嫌乎?與承政院共議以聞。」

    昌孫曰:「若稱令旨,則實有嫌於僭矣,若只稱令字,則有何嫌哉!古書有軍令號令,本國常行文字,亦有禁令敎令等語,則施令之印,略無嫌於皇太子令旨之文。以施令之印爲文,通用於敎書官敎爲便。」

    命議于政府。政府皆以新鑄印文爲不可,請仍舊,竟鑄施令之印。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今年旱氣太甚,京外國庫,所儲不多,賑民爲難。又北有聲息,糧餉不可不備,請量減各處冗費。」從之。

    8月26日

    ○癸酉,世子受朝參。

    ○刑曹申:「萬頃囚良女保全,與奸夫靑石謀殺本夫,依律凌遲,靑石斬。」從之。

    8月27日

    ○甲戌,遣慶昌府尹鄭除,如京師賀聖節。

    ○左議政河演上書曰:

    臣謹按《詩傳》曰:「古者,戍役兩期而還。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復留備秋,至過十一月而歸。又明年仲春至春暮,遣次戍者。」每秋與冬初兩蕃戍者,皆在疆圉,如今之防秋也。是則自三代至于宋朝,屯兵境上,固無時而忘備。

    我國家三面濱海,島倭密邇,然下道人物阜盛,水有戰艦,陸置營鎭,無足慮也,至於兩界則賊藪連陸,乘機竊發,禍在朝夕。然咸吉道,地膏可耕,傍海採産,兵食俱足,俗性好武。若平安道則土塉民貧,俗又孱劣,每年迎送軍之役,猶不堪苦,加之防戍之所,如蜂房蟻穴,軍額不敷。近來元居人及各年入居人流亡者,一萬三千四百四十餘名,其流亡而不知者有幾人乎!士卒人民之虛弱,無如此道,況自滿住等構隙以來,雖未肆豺良之毒,其窺伺之心,未嘗忘懷!

    今聞滿住連結海西野人、三衛達子,侵犯中國,身雖不行,遙遣手下人,同濟其役。彼若爲中國所責,又被也先之威逼,或干請大黨,謀欲報復,則連兵作變,未可知也,而疲弊士卒,將何以應之?此臣所以夙夜反覆思慮而未得其良策也。考之軍籍,各道侍衛牌元數一萬五千八百八十八人。右侍衛牌及新加定雜色軍與京居閑散子弟內壯勇富實者四千,分爲四番,依唐時置軍於邊而作城曰仗義、曰禦侮稱號之制,命賜軍號。六品以下,各給遞兒,授以散官,職至五品授實職,定數除授。若有才智出衆,堪爲將帥者,萬戶守令,隨宜差任,以至三四品,何惜官爵!其立番之期,四朔相遞,則或一歲一度,或間歲一度,來往立番,不甚煩數。糧餉亦但四朔之備,不難私轉。

    三軍都鎭撫、或鎭撫中職秩三品有威望智略者領率,擇安州以北應敵要衝牧獵營田可當閑曠之地,結造軍營,常川鍊習。又於春夏江水漲溢無賊變可疑之時,則依趙充國違詔成屯田之利;諸葛亮屯田渭南,使兵卒雜耕;郭子儀躬耕百畝,軍士不勸而耕;張公謹屯代郡而耕等故事,僕從奉足人,限不多日輪抄,役使耕耘,以補軍需。脫有沿邊事變之報,不徵南道軍卒,隨卽往救,何必煩朝中將士之往來!夫如是則平安道疲弊之民,庶可蘇息矣。

    且各道侍衛軍,雖終身軍役,本無受職之路。各品遞兒職而終受五品,或有異才,旌善擢用,則孰懷戍禦之怨!反爲立身榮顯之階。臣之獻策,匪今伊始。歷代遠戍於邊之法,豈無怨咨!當時作詩之情,可見矣。然且不廢者,皆所以不得已焉而不敢忘備之意也。其撫恤軍士之義則益優於古,庶爲便益。

    臣於丁卯年秋,獻陳如此之策,下本府及六曹,群議不符,未蒙賜允。今更思之,平安道自也先出兵之後,聲息不絶,乃求廣寧北方雜種,隨而烏合,此後變急,不可一日而忘備。今遣將士,謂之無變而還來,則一道如空,迨其氷令,或有如廣寧之變,國家大變,何可勝言!謂之不可忘備而久留,則非獨虛竭難支,必將有翺翔河上之譏,兵勢漸衰,處之爲難。臣意以爲無他良策,莫若遵古之制,置軍於邊而素備之爲愈也。伏望許臣一得之愚,採擇施行。其軍數多寡、受職高下、遞期久近,亦望裁自聖心。

    命議政府六曹擬議以聞,竟不行。

    ○上謂議政府曰:「凡死罪,啓聞裁決,有司不得擅行,此誠祖宗美法也。然以事事啓聞,故滯獄頗多,間有可矜之人,亦累年受其苦,而莫之恤者。又欲督之,恐官吏欲速而致誤,任其責者,可自推移進退,使不至於滯獄可也。今金甫山與倭戲,以致逃亡,觀其所戲,未見有謀叛之心也,亦未有因而成釁於彼人也,其情亦非曖昧難明之事,而拷訊乃至十九次,留滯亦至於四年,予甚非之,欲令攸司鞫刑曹官吏,如何?」

    河演、鄭苯曰:「刑曹與監司俱有罪,然曾經赦宥。」鄭甲孫曰:「刑曹之事,頗多留滯,非獨此也。且今年之赦,赦其已發覺者,此事雖在赦前,發覺乃在赦後,臣未敢指以爲經赦也。」遂下義禁府鞫之。當該郞廳首領官、差使員,竝贖笞,其餘勿論。

    ○中樞院使金孟誠卒。孟誠,雞林君稛之子。性端慤,初以蔭補官,遍歷中外,處事精詳,雖無異能,以勤幹稱,至是卒,年七十六。諡僖敬,小心畏忌僖,夙興恭事敬。無子。

    8月28日

    ○乙亥,司憲府請劾刑曹堂上及正郞金承珪,上召執義朴仲孫曰:「爲憲府者有懷必達,乃其職也,知而不言,豈其然乎!若等之意美矣,予已知之。然其時金賛成往鎭平安,予意以爲大臣任大事出外而不可推劾其子,故陛辭之日,謂之曰:『承珪之罪,置而勿推,使隨赴防。』仍諭承珪以赦宥之意,若等豈不聞之乎!不之言者,亦以聲息緊急故也。聲息緊急,則宥而勿推,至於聲息稍歇,還使推之,此雖鄙野庸人,亦且不爲,豈人君所當爲耶!予雖欲推,若等固當諍之曰:『人君以信爲貴,不可如是也。』

    且刑曹堂上則若等以爲李宗敬等補盜狀頭稱十六人,狀後二十人署名,不詳察而行移,有壻姪相避之例,不卽避嫌,至其罪名已成,然後避嫌,亦爲未便。然予以爲堂上官,固非常人之例,況禮有刑不上大夫之文!今中朝之制,三品以上爲貴臣,我國以堂上官以上爲貴臣,且律有議貴之條。然則待大臣,其可以小事一一推之乎!

    古昔帝王之時,父子不相連坐,至於時王之制,唯謀叛大逆,父子連坐,其他固無連坐之律。今此事,非謀叛之類,乃其子壻欲受官爵,以致差錯,豈可先自嘵嘵,盡言子壻所犯,不之掩乎!父子之間,以容隱爲是,而不相容隱者爲非也。豈以子壻之故,乃坐其家長乎!予之施特恩,或因宦官宮妾,或因諸子之請,則若等以爲非而來請宜矣。此皆大臣之子,予何私焉!使同僚備知予意。」

    仲孫曰:「朝士或有無故作散者,雖使承珪罷職,有合於勿推之旨,而不爲失信。刑曹堂上及金俒之等知子壻所犯,而推劾之時,不盡言之,有違大臣之體,請左遷耳。」上曰:「爾何汲汲如是?當退而言同僚,商議爲之。」

    8月29日

    ○丙子,刑曹申:「陰竹囚今音都致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九月

    9月1日

    ○戊寅朔,世子受朝參。

    9月2日

    ○己卯,通事金辛馳報:「臣八月十七日,到靑石嶺,見遼東指揮王武齎勑書出來,武曰:『越江第五日,欲入王京。』不言勑旨辭因。且曰:『皇帝七月十七日,親御六軍,出居庸關,至大同城,達達敗走。帝亦不窮追,八月十八日,回駕。』」召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曰:「予以風疾,未得親迎勑書,使世子代行,預諭此意于天使。」卽遣遠接使漢城府尹金何于義州,又遣宣慰使中樞院副使安進于安州,兵曹參判朴仲林于平壤,同知中樞院使楊厚于黃州,刑曹參判趙克寬于開城府。又曰:「皇帝親征,已聞於天使,豈虛語哉!欽問起居使,固當遣也,其亟擇人。」僉擧大司憲趙遂良,從之。上又曰:「代行迎勑儀注,世子入殿內,代受勑書乎?無受勑之禮乎?古有代受之事,令世子代受如何?」河演曰:「代受爲便。」仁等曰:「雖有故事,不須代受。」上從演議。上曰:「世子儀仗,今作大儀仗。其行路及殿庭館庭何?」僉曰:「儀仗於路上左右分行,東宮不由中道行,殿庭則雖至尊,儀仗不得入,止于勤政門外,到太平館,入庭分立左右爲便。」上曰:「可。」又曰:「昔予服四爪龍衣,後聞中朝親王服五爪龍,予亦服之,以待天使,其後,帝賜五爪龍服。今令世子服四爪龍,則於我無嫌,於朝廷法制,亦無妨焉。」僉曰:「允當。」從之。上又曰:「三年之喪,我國未曾行焉,後皆行之,而李稷獻議:『軍士若行三年喪,則可任用者少。』予以爲非,遂令盡行三年喪,此固美法也。然今中國事變緊急,姑令軍士短喪。若有可用者,雖在三年之內,令兵曹得自敍用,待事變寢息,更依舊施行何如?」僉曰:「軍士喪制,已載《六典》,不可更立他法。」上曰:「然。」又曰:「予觀古事,非不多也。古之賢哲,雖年少,決定大事,如鄧禹知光武而附之,遂成大業;唐太宗亦能擧大事,終得天下。以我國之事言之,李叔蕃亦在年少,輔我太宗,克成大功,是皆智略絶人而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者也。予今年歲不爲少也,所見不爲寡也,果斷事機,不及古人,以是爲愧。

    昔在東晋盧循叛,特南方一小賊耳,孟昶懼其不勝,欲奉其主避之,劉裕曰:『不如不避而固守也。』孟昶不信,欲死之,劉裕曰:『待戰敗死,未晩也。』昶不聽而死,後裕遂克之。謝安當符堅大擧之時,對賓圍碁,擧止自若。且出遊野外,晋人賴以安靜。吳孫皓輕蔑敵國,不以爲意,敵兵入城,已執其君,然後國人乃知。高麗恭愍之時,紅軍闌入,有報賊變者,而賊隨至,遂陷京城,恭愍僅以身免。由是觀之,孟昶失於過畏者也,謝安得於不畏者也,孫皓、恭愍失於不畏者也。

    今初聞廣寧聲息,人皆騷動,而於予心,一則以懼,一則以爲不足畏也。古人當大事,必云:『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臨事而懼,謂不可無畏也;好謀而成,謂不可徒畏也。故今不可過畏而騷擾,亦不可無畏而忘備,當量其二者之間,適中以處之,卿等知此意布置。」

    ○刑曹申:「强盜平壤囚韓萬松等二十五人,泰仁囚黃升達等二人,依律斬。」從之。

    9月3日

    ○庚辰,上謂承政院曰:「予嘗爲世子代行宗廟祭,各司一員隨從。今東宮,非他世子之比,百官竝稱臣。今後有如代行,宗廟祭及使臣接見時,令各司一員隨從,以爲恒式。」遂下傳旨于禮曹。

    9月4日

    ○辛巳,道誾還對馬島。禮曹參議李仁孫答書曰:「所獻禮物,謹啓收訖,玆將正布十八匹、幷足下所索《藏經》一部、白犬白鶴各一隻、特賜米豆各一百石,就付回使,惟照領。」

    9月5日

    ○壬午,召議政府曰:「皇帝出征,則遣欽問起居使;平定回駕,則遣進賀使,例也。今聞車駕出征回還,欽問進賀兩使,一時竝遣乎?只遣進賀使乎?」僉曰:「只遣進賀使爲便。」以聲息未寢,遂停之。

    ○平安道安州等處,雨雹傷稼。

    ○諭都轉運使高得宗:「今年秋等漕轉,本不布置,但因北方聲息,不得已爲之。若近十月風高,行船必難,予深慮焉。行船之後,風惡則於時泊處,下陸經冬可也。不識何時發船乎?時候未寒前可能及到乎?商度以啓。」

    9月6日

    ○癸未,全羅道觀察使進靑琅玕一枚。

    ○刑曹申:「典獄囚强盜豆乙麿之等七人,依律斬。」從之。有金山者年十六,隨父爲盜,減死,杖一百流三千里。

    9月7日

    ○甲申,命右議政皇甫仁、兵曹判書閔伸、左承旨趙瑞安,迎使臣于碧蹄驛。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王世子代行迎勑儀:「先期,有司設帳殿于慕華館西北,南向;立紅門於殿帳之北,結綵;設王世子幕次於帳殿之前,隨地之宜;設龍亭褥位於帳殿正中,南面;香亭在其南;設司香二人位於香亭之左右;設王世子祗迎位於帳殿之南近北,東向;設文武群官位於帳殿之南,東西相對北上;〈文東武西。〉備金鼓、儀仗、鼓樂於慕華館前,以候迎引。又於城內街巷景福宮門結彩;設闕庭於勤政殿正中,南向;設勑書案于闕庭之南;設香案於其前;設司香二人位於香案之左右;設使臣立位於勑案之東北,西向;設王世子受勑位於香案之前;設王世子拜位及群官拜位於殿庭近南,文東武西,中心爲頭,異位重行,俱北向;設司禮、司贊、引班位於群官拜位之北,東西相向;設協律郞位於月臺西,東向;設樂部於群官拜位之南。其日,王世子時服,備儀仗,文武群官時服,出迎於慕華館。勑書將至,引班引群官先就祗迎位分立,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就祗迎位。勑書將至,王世子及群官躬身迎,使臣以勑書置龍亭中,平身。龍亭出上路,司香二人挾侍香亭,續上香。龍亭南向小駐,金鼓在前,次群官乘馬行,次王世子乘馬行,次儀仗鼓樂,次香亭,次勑書龍亭,次使臣行於龍亭之後,迎至景福宮。引班引群官,由西門入殿庭東西,各就拜位。副知通禮引王世子由西門入就拜位,儀仗入陳如常儀。使臣以勑書龍亭由中門入,樂作,王世子及群臣,皆回班躬身。〈過則平身北向。〉使臣升殿,置勑書于案上,樂止,引禮引使臣就立位。司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王世子及群臣鞠躬,樂作,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樂止,司贊唱跪,王世子及群臣皆跪,司香二人進香案前,一人奉香爐,一人奉香合,三上香訖,各置于案上,退復位。司贊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群臣,皆俯伏興平身。副知通禮引王世子由西階升,〈宮官二人隨之。〉詣香案前受勑位北向立,使臣稱有制,通贊唱跪,王世子及群臣皆跪,使臣奉勑書西向授王世子,王世子受勑書,授宮官,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降復位。通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王世子及群臣鞠躬,樂作,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樂止,通贊唱禮畢,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次,群臣以次出。使臣還館,王世子詣館,與使臣行頓首再拜禮出,次諸君,次文武一品以下以次行禮。」

    從之。

    9月9日

    ○丙戌,遼東指揮王武來,王世子率百官迎勑于慕華館。其勑曰:「自古胡虜畜狡黠之心,爲西北之患,然其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揆之古今,皆未嘗有出斯理者。自我聖祖受天明命,掃除胡元之亂,而其醜類之遁居沙漠者,或相呑噬,或相戕害,凋弊之甚,此雖天之降禍,亦自作孼之不可逭也。

    今其殘黨酋長,有名脫脫不花及其屬也先者,逖居漠北,比歲遣使,來朝貢馬,朝廷不鄙夷其黨,特遣人給賞。邇者,此虜聽信姦謀,逆天背恩,侵犯遼東等處邊境。迤西邊將殺獲醜類甚衆,遼東亦追逐出境,雖虜鼠竊狗偸,所獲不能補其所亡。聞脫脫不花等明說欲復來犯邊,就率衆掠王之境及侵劫女直人畜等辭。且邊境軍民,朝廷固所當保全,王國密邇東陲,世爲禮義名藩,與國休戚相同,豈可漫不加恤!蓋此虜深得將取必與之機,往往先以結和爲言,或以勢力相脅。未燭其姦者,一與之交,則欺侮毒害,甚於豺狼。愍王不知其奸,特遣勑諭,王至日,其嚴飭守邊頭目人衆,謹防此姦,毋爲所欺,貽害國中。

    蓋不斬虺蛇,終至害物;不除稂莠,終害嘉穀。虜寇旣有侵犯之謀,必須勦除,以祛遠近之害。已勑遼東提督、軍務都御史及摠兵、鎭守、參將等官,整搠驍雄精銳將士一二十萬及調度女直野人夷兵人馬數萬,專候殺賊。今念王世以忠義相承,洞明順逆之理,王宜調集精兵十數萬,令大頭目統領,與遼東諸將大兵,約會夾擊,務在撲滅此賊。若此賊亡滅,庶幾上順天道,下合人心,非惟遼東之利,亦王國之利。朕嘉之忠義,必大頒恩賚,凡國之頭目有功者,皆厚賞不吝,王其爲國爲民,以副朕懷。其亮之其亮之,故諭。」

    上以事關兵機,秘不發。世子設下馬宴于太平館,諸大君及諸君行酒,王武起立,至永膺大君,謂譯者曰:「必殿下所鍾愛也。」

    9月10日

    ○丁亥,命右承旨李宜洽,問安于太平館,領議政黃喜亦問安。武初以便服出,望見喜,卽還入具冠帶,謂喜曰:「昔到貴國,見大人,意大人年已九旬,今見容儀似六十歲時也。」待之甚恭,遂以大肉贈之曰:「是殿下宴賜,願與大人共之。」後左議政河演至,通事曰:「此亦首相。」武便服見之自如。

    ○王武進彩段,又進于東宮。

    ○世子設翼日宴于太平館,武請妓,以瓊花納之。

    ○遣中官,贈諸般別膳于王武,間一二日送之。凡使臣之來,例使諸道供進贈遺,民間之弊,不可勝言。

    9月11日

    ○戊子,世子受朝參。

    ○遣都承旨李思哲,贈襦衣一襲、貂裘、貂冠、靴套等物于王武。

    9月12日

    ○己丑,世子宴王武于太平館。

    上敬事朝廷,凡貢獻方物,莫不親自檢察,嘗曰:「人臣當以誠直事主,不可用權變。」是以事無纖毫,悉遵法度,朝廷亦稱其至誠。武以遼東列校,奉勑而至,待遇甚厚,與朝官無異。

    9月13日

    ○庚寅,宗親宴王武。

    ○議政府據吏曹呈申:「咸吉道鏡城府人全慶等言:『本以下三道鄕吏,永免鄕役,入居于此,除授土官,以供六房之任,仕路開通,皆懷感悅。自節制使移營鍾城以後,稱戶長、記官、將校、通引以使喚,非特仕路廢塞,雖至子孫,未免鄕役。乞設土官遞兒,以安新徙之民。』然土官之職,不可遽設,後當更議,姑依富居縣例,以知印主事稱號,以慰邊民之望。」

    從之。

    ○刑曹申:「典獄囚吳尙德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9月17日

    ○甲午,世子餞王武于太平館,遣都承旨李思哲,回贈黑麻布六十匹,別贈麻布二十匹、石燈盞二事、滿花席五張、人蔘二十斤。東宮亦遣詹事李畜,回贈麻布五十匹。

    ○都轉運使高得宗啓:「米十萬石,今九月初十日,已載船待風。今年節晩,立冬在十月十二日時候,未寒前可以及到平安道。」

    9月18日

    ○乙未,刑曹申:「密陽囚檢龍等二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9月19日

    ○丙申,王武還,世子餞于慕華館。命右議政皇甫仁、禮曹判書許詡、都承旨李思哲,送于碧蹄驛,又遣各處宣慰使。

    ○遣漢城府尹金何,如京謝勑諭,仍奏請免徵兵。其表曰:

    帝德丕冒,庸篤懷綏。睿訓誕敷,冞增感激。佩銘曷已!糜粉難酬。伏念臣幸際昌辰,叨守荒服。心惟謹於述職,智未周於保邦。何圖綸綍之音,忽降雲霄之上!察醜類之奸狡,開示丁寧;慮遠人之疎虞,曉諭諄切。俾得聞於妙算,庶不墜於詭謀。矜恤若玆,前昔所罕。玆蓋伏遇至仁字小,大明燭微。與四海以同憂,無一夫之失所。遂令遐裔,獲荷殊私。臣謹當愼固封疆,益殫素節。恒申頌禱,永竭丹衷。

    方物表曰:

    天語丁寧,曲加訓誨。土宜菲薄,聊表忱誠。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一十五張、滿花席一十五張、滿花方席一十五張、雜彩花席一十五張、人蔘一百觔。右件物等,製造非精。名般甚鮮。豈足充奉幣之禮!惟以備及物之儀。

    皇太后禮物:紅白細苧布各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中宮禮物:紅白細苧布各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其奏曰:「欽惟聖上,憐憫小邦。諭以虜情,反復謹飭。隄防聖訓,丁寧切至。臣不勝感激欽遵外,竊念調集精兵,與遼東諸將約會夾擊一節,本國東西南三面,皆岸大海,倭山、對馬、一歧、花加等諸島,羅列海中,群賊倐忽往來,世爲邊患。以此自平道、義州迤南,歷黃海、京畿、忠淸、全羅等道,至慶尙道寧海府,幷傍海民居及要害諸島出入迤邐,共八千餘里。又自江原道平海郡至咸吉道慶興府,約二千餘里,陸置屯兵,海設戰艦,列戍相望。然猶本賊出其不意,爲患不已。今年八月日,對馬島商倭道誾,與通事尹仍甫言說:」本島有八幡神者,近日巫傳言:『神怒朝鮮尋獲賊倭作祟,人多惡疾,大風大雨,禾穀不登。』酋長宗貞盛信惑巫言,與其同類人等同心構怨,伺隙將發。「又北一面,諸種野人,接連居住,無時擾攪。以此自義州迤北至慶興府,約三千餘里,大小城堡,戍兵屯列,然且滿住、凡察及古州速、平江等處諸種野人蓄嫌報復,固非一日。緣此四面無非受敵去處,數多水陸守備,嘗加戒嚴,矧今南北聲息,連續不絶,防禦事務,倍緊前昔,戍守士卒,尙有不敷。若分些少軍馬,出赴境外,竊慮倭寇、野人乘間作耗,爲害非輕,亦貽聖上東顧之憂,審度事勢,進退惟谷,戰兢無措。儻或北胡來犯小邦,臣當盡力勦擊。竊伏惟念,自臣祖父以及臣身,厚蒙列聖恩渥,保守小邦,凡有朝廷之命,盡心欽依,圖報萬一,若有分寸餘力,安敢罔冒天聽!不勝惶恐隕越之至。」

    ○平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都觀察使韓確啓:「知理山郡事金嗣興、知慈城郡事禹元老,不合防禦,請擇位望俱重者差遣。」從之。又請復設寧邊判官,不允。

    ○賜祭于領中樞院事李順蒙。其文曰:

    惟卿早承先緖,世篤忠誠。東西宣力,卓有所成。俾長樞府,永保茂績。云胡一疾,奄爾不淑!追惟舊德,良用痛惻。爰遣禮官,庸奠菲薄。靈其不昧,庶幾歆格。

    9月23日

    ○庚子,傳旨議政府:「今後大小臣僚行禮於東宮,皆行四拜。又於各道監司敎書,皆以徽旨施行。」

    9月24日

    ○辛丑,上不豫,移御錦城大君第。上欲以堂上官除授悉歸之世子,議諸政府,政府大臣同辭固執不可,議遂寢。

    ○遣通事金??于遼東,解送唐人柳馮、子英。

    9月28日

    ○乙巳,遣禮官,賜祭于知中樞院事金孟誠。其文曰:

    勳盟之冑,瑚璉其器。早登仕版,恪謹職事。中外賢勞,蔚有聲續。擢居銀臺,多所啓沃。再尹京兆,詞訟簡平。攬轡四道,志切澄淸。予心是嘉,特置峻班。俾典邦計,久長地官。頃開綠野,怡神自適。謂享期頣,何遽不淑!聞訃以還,良用悲惻。節惠易名,爰擧恤典。仍奠一酌,侑以哀詞。靈其有知,尙克享之。

    9月29日

    ○丙午,大風雨雷電。

    ○節日使鄭陟在遼東馳報:「皇帝親征達達,誤陷虜庭,皇太后封正統庶子見深爲皇太子,皇弟郕王祈鈺卽位,改元景泰,遙尊正統爲太上皇帝。」上聞之驚駭,卽召議政府六曹謂曰:「皇帝誤陷虜庭,新皇帝卽位。有如此大變,進賀與陳慰,宜速爲之。且兩界防禦,尤當戒嚴。」上爲太上皇帝欲行哭臨,命集賢殿考古制,以古無其禮不果,遂以判中樞院使南智爲賀登極使,大司憲趙遂良爲副使,中樞院使李明晨爲陳慰使。

    9月30日

    ○丁未,咸吉道監司權孟孫請移泊鎭溟浦兵船于浪城浦,林城浦兵船于曹至浦,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五〉

    冬十月

    10月1日

    ○戊申朔,議政府啓:「今聞也先兵馬在大同口子外,與我國不相連,豈有遽入我境之理乎!請平安道都節制使軍官,量減還京;都鎭撫朴薑,亦令召還,代以朴柳星。」從之。

    ○禮曹啓:「洪熙、宣德兩皇帝登極詔使之來,不用彩棚儺禮,至正統時乃用之。今必詔使又來,然太上皇帝陷虜庭,非常時之比,彩棚儺禮,似若喜慶,恐或未安。」上曰:「洪熙、宣德之時,易月之制,未畢故耳。今日之事,雖天下所痛憤,然無凶問,彩棚儺禮,似難廢也,其與政府更議。」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議云:「太上王非大行之比,今新皇帝卽位,詔使之迎,廢已行之舊禮,豈安於心!如其廢之,多所防礙。迎詔及開讀之時,鼓吹不可不作,使臣宴享用樂,亦不可已,今拜表亦當用鼓吹矣。彩棚儺禮,若以太上皇故而爲可廢,則鼓吹宴享,亦當除之矣。借曰鼓吹宴享,亦可除之,則方今新皇帝卽位,四方來賀之時,中國豈不用樂乎!中國尙用樂,而我國不用樂,則無乃不可乎?故以太上皇故而不設彩棚儺禮,斷不可也。但今大明藩國迎詔儀,只於街巷及館門,結彩而已,無設彩棚儺禮之文。國家事朝廷,凡事一遵華制,旣禮文所無而戲謔之,弊事也,何必因循不革乎!願自今凡迎詔勑,永罷彩棚儺禮。如此則於義甚順,而無所防礙矣。今雖不設,使臣必不問其故,設使問之,以此意開論,則彼必以爲善矣。」

    領議政黃喜、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同苯等議。命世子引見禮曹判書許詡、都承旨李思哲曰:「昔洪熙皇帝登極使來,不設彩棚儺禮,初非不欲設也。議政許稠獻議云:『但設彩棚,不設儺禮。』予以爲迂遠也,彩棚儺禮,已令備之。其時使臣李琦,知禮者也,常著素服。非唯彩棚儺禮,宴享用樂,亦令除之。禮官問讀詔時蹈舞節次,琦曰:『舞蹈,何可廢也!此外可除之事,竝皆除之。』以故不設彩棚儺禮。至宣德之時,據洪熙之例而不設,其時使臣著吉服聽樂,不以爲怪。且自言曰:『遼東亦且用樂矣。』故我國不得已用樂。及正統時,易月之期已盡,故設彩棚儺禮,不以爲疑。

    今太上皇帝之事,痛切心肝,然非昇遐,則豈可以凶禮處之而迎詔之時,乃不行已成格例之舊事乎!況今皇帝,非正統之子,異於父子之間,若迎詔之禮,有減於前,則烏得無嫌乎!彩棚儺禮,以情言之,行之未安;以勢觀之,不得不爲。當今之時,可爲之事,當盡行之,不可遽以禮文所無而不爲也。」

    10月2日

    ○己酉,議政府據兵曹呈申:「今加定軍,已曾文移諸道,而黃海道監司申自謹迨今不簽一卒,甚爲不可。然本道近因年儉,民多流亡,請於加定元數二千八百三十名內,減三分之二。」從之。

    ○刑曹申:「密陽囚李生等四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平壤囚金貴玄等二人竊盜拒捕,斬。」從之。

    10月3日

    ○庚戌,議政府據禮曹啓申:「宗廟、朝會、公宴之樂,掇拾前朝雜聲,深爲未便。今新定諸樂及舊樂之內,可用諸聲,更加刪定。《發祥》呈才十一聲,《定大業》呈才十五聲,《保太平》呈才十一聲,《鳳來儀》呈才五聲,《外羊仙》呈才六聲,《抛毬樂》呈才四聲,《蓮花臺》呈才四聲,《處容》呈才三聲,《動動》呈才一聲,《無?》呈才一聲,《舞鼓》呈才三聲,《響鈸》呈才一聲,《祭樂》初獻一聲、亞獻一聲、終獻一聲,《與民樂》漫一聲、《致和平》中二聲、《眞勺》四體四聲,凡七十五聲,常令隷習。」

    從之。

    10月5日

    ○壬子,以黃喜領議政府事、仍令致仕,河演領議政府司,皇甫仁左議政,南智右議政,趙克寬刑曹判書,李明晨知敦寧府事,安完慶刑曹參判,趙遂良中樞院府事,李承孫司憲府大司憲,李守義僉知中樞院事,南季瑛成均司成。舊例,賀登極使必遣首相,今以智爲登極使,故特拜之。喜居相位二十餘年,持論寬厚,不喜紛更,能鎭定國人,時稱眞宰相。演苛察,又老耄,行事多顚錯,人有以諺字書壁上曰:「河政丞且休妄公事。」季瑛勤於營産,其爲密陽府使,有不廉之名。

    ○刑曹申:「中和囚高允德三犯竊盜,依律絞;金禿同等二人竊盜拒捕,斬。」從之。

    10月6日

    ○癸丑,刑曹申:「平昌囚大山等三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10月7日

    ○甲寅,通事金精秀回自遼東,抄錄皇太后詔。八月二十二日,詔曰:「邇因虜寇犯邊,毒害生靈,皇帝恐禍連宗社,不得已躬率六師,往正其罪,以安國家,不意被留賊庭。尙念臣民不可無主,玆於皇庶子三人之中,選其賢而長者曰見深,立東宮,正位皇太子,仍命郕王爲輔,代摠國政,撫安天下。於戲!國必有君,而社稷爲之安;君必有儲,而臣民有所仰。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又錄新皇帝登極詔以來,郕王於九月初六日,奉皇太后命卽位。

    10月9日

    ○丙辰,刑曹申:「全州囚祿山等八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軍器監官員凡十人,判事摠治諸務。鑄成色則正錄事,爐冶色則副正直長,弓箭色則副正直長,藥色則判官注簿,奴婢色則錄事,以此分掌。然事務煩劇,未能專治,事功廢已,實爲未便。除奴婢色外,上項四色內,各加置兼官一人以任之。且藥色二人久任,其餘諸色官員,屢經遞差,事不成效,請於四色,各設久任一員責成。」

    從之。

    10月10日

    ○丁巳,世子謂承政院曰:「今後朝參,雖當齋戒,如有倭、野人肅拜,則商議申達,以爲恒式。」

    10月13日

    ○庚申,遣知中樞院事李明晨,如京師進慰。表曰:

    伏聞太上皇帝陛下巡幸北方,時未回駕,欽惟皇帝陛下痛恨切至。竊以龍馭暫勞於北狩,胡塵遽駭於前驅。音播一朝,痛均四海。含齒願同於嘗膽,因心尤切於軫懷。伏惟皇帝陛下式恢永圖,小寬聖慮。

    箋曰:「鑾輿出塞,時久淹於南轅;鶴輦消魂,痛難堪於北望。伏惟皇太子殿下永思大計,稍抑至情。」

    10月15日

    ○壬戌,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萬頃縣夫乙田浦海水曲流,故其縣田二百餘結及沃溝縣田一百結,爲海波所侵嚙,不得耕種。若沃溝琵琶項之地一千一百二十三尺,役一千人五六日開鑿,使海水直流,則三百餘結,可以耕種,請令令開鑿。」

    從之。

    10月16日

    ○癸亥,遣右議政南智、中樞院副使趙遂良,如京師賀登極;同知中樞院事權孟慶、慶昌府尹馬勝,賀正朝,兼賀冊封皇太子世子。自移御所詣景福宮拜表。登極表曰:

    聖神應期,丕承大統。天人助順,咸仰洪休。凡屬照臨,悉均蹈舞。欽惟心敦孝友,德著溫文。入握乾符,克荷祖宗之畀付;俯循輿望,允孚夷夏之謳歌。景命惟新,皇猷益煥。伏念臣猥將庸質,幸際明時。迹滯靑丘,雖阻鳧趨之列;情馳紫極,倍殫虎拜之誠。

    方物表曰:

    一人繼統,克享天心。萬國來庭,咸執壤奠。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五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蔘一百斤、豹皮二十領、雜色馬三十匹。右件物等,名般甚寡,製造匪精,豈足充內帑之珍!聊以表中情之信。

    皇太后禮物:白細苧布、紅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太上皇后、中宮禮物同。賀封皇太子箋曰:

    慶毓璿源,式端四海之本;休揚寶冊,允繫萬姓之心。事關宗祊,懽均夷夏。恭惟英姿玉裕,偉量淵沖。義重承祧,望旣隆於貳極;德合繼照,光益煥於前星。縟禮載成,洪祚彌鞏。伏念臣猥將庸品,幸際昌辰。迹滯鯷岑,雖阻駿奔之列;情懸鶴禁,倍殫燕賀之誠。謹備禮物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鳳文簾席二張、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五張、人蔘五十斤以進。

    時馬勝爲安州牧使,借慶昌府尹以遣之。智,宜寧府院君在之孫,性端方溫雅,早有名,驟登極品,光榮赫赫。是行也,自慕華館至迎曙驛,祖帳連亘。

    10月17日

    ○甲子,傳旨承政院:「領中樞李順蒙贈永膺大君琰奴婢一百口。其琰素所使用十七口外,其餘奴婢及金四塊、銀四塊、米穀農莊,竝還順蒙子壻。」

    10月18日

    ○乙丑,謝恩使金何馳報:「遼東人言:『也先以兵三千,送還正統皇帝。』」上召何演、皇甫仁、鄭苯、鄭甲孫及承文院提調鄭麟趾、許翊、金聽謂曰:「中國之變,千古所無,送還皇帝,亦是意外之事。也先之意以謂一則正統還入,則與景泰必有猜疑,以成內亂。如此而徐觀其勢,欲施其策;一則聞中國立正統之弟爲皇帝,雖使拘留不還,終爲無益耳。意不出此二者。因此而料之,則中國以皇太后之命,復立正統,亦或有之矣。若然則正朝素箋,以景泰紀年,甚爲不切,處之何如?」

    演等曰:「進慰登極正朝使,姑留義州,先令通事往遼東詗之,若果正統復位,則停進慰登極使,正朝表箋,改以正統紀年。」麟趾獨曰:「景泰今已卽位,布告天下,我國以正統紀年,於義不可,似若不知而入朝可也。」命世子引見演等,問其所議,遂命曰:「從僉議施行。」於是,遣通事金有禮于遼東,正統皇帝實未還也。

    ○賜宗親駙馬文武二品以上唐制沙帽各一頂。本國帽頂低短,參判李先齊啓:「中國帽頂,皆高尖。」故今改之。

    10月20日

    ○丁卯,召還咸吉道都體察使朴從愚,仍戒飭隄備,毋令懈弛。

    10月21日

    ○戊辰,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百官始行四拜禮。

    10月25日

    ○壬申,世子發背疽,分遣諸臣,禱于畿內名山大川神祠佛宇。政府六曹中樞院日問安。

    10月26日

    ○癸酉,命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崇德大夫李正寧,分禱于宗廟、社稷、昭格殿,臨瀛大君璆、都承旨李思哲,設觀音精勤于興天寺。

    10月27日

    ○甲戌,霧。

    十一月

    11月1日

    ○丁丑朔,傳旨刑書:「世子之疾,累日未瘳,予甚慮焉。自今十一月初一日以前所犯奸盜外,徒罪以下,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竝皆原免。」

    ○命首陽大君〈世祖諱。〉、都承旨李思哲,行藥師齋于佛堂,兵曹正郞金守溫從之;安平大君瑢行水陸齋于大慈菴,少尹鄭孝康從之。守溫,姦僧信眉之弟也。酷好佛,深信其說,恒言曰:「若讀佛經得其旨,則《大學》、《中庸》,特粗粕耳。」孝康性傾邪剛愎,好佛甚篤,道見僧則必下馬致敬,與守溫爲唇齒,凡有佛事,必命之。

    11月2日

    ○戊寅,放付處安崇善等及徒流十七人。司諫院啓:「崇善曾犯死罪,特蒙上恩移近地,今又放宥,實爲未便。」上曰:「爲世子特垂恩耳,勿煩請。」

    11月4日

    ○庚辰,上欲爲世子再禱,令集賢殿考古制,集賢殿啓:「疾篤禱祀,古旣有之。且本朝於祈晴祈雨,至于數四,再禱爲便。」

    11月5日

    ○辛巳,分遣諸臣,遍禱于諸道名山大川神祠佛宇。兼判通禮門事鄭而漢爲紺岳行香使,還啓:「國家只祭岳神,而不祀堂下雜神,固爲不可,請幷祠之。」從之。自此一邑之弊不貲,其諂諛類此。

    11月11日

    ○丁亥,百官遙賀正統皇帝節日。

    11月14日

    ○庚寅,傳旨承政院:「東宮之疾,久未差愈,正月以前,必未得申事,凡庶務,予固親斷,毋或留滯以啓。」

    11月15日

    ○辛卯,上謂右副承旨李季甸曰:「重疾有危證,百無一生。歲乙巳,予病劇,外間至治棺槨,然予未知其何證也。今東宮之腫,醫員治之錯誤,艾炙不熟,問之則曰:『無害。』至使東宮拜表受朝參,行步勞身,腫勢更熾,又不以實啓,卒至大重,危證甚多,醫員之錯誤,何可勝言!無可奈何,委命於天。幸今腫核始出,病勢無有可疑,一國喜慶,莫過於斯。高麗有億萬添設,太宗朝有檢校職,當今官爵至貴,堂上官外,欲加一資,以共喜慶,否則欲賜宴百官,爾往集賢殿,凡慶事加資之例,詳考以啓。然此事,當與大臣議之乃定,獨知此意,勿使人知。」

    11月18日

    ○甲午,政府六曹中樞院問安,上曰:「東宮腫核,昨日已出,予甚喜焉。」於是,二品以上,俱詣時御所賀。

    ○李季甸稽推恩故事以進,因言曰:「臣謹考歷代之書,凡有喜慶,率皆賜爵、賜脯、免逋欠、減田租,以加恩澤。今有喜慶,加中外官資,固當如上敎,其餘節目,敢以褊見,條列于後。

    一,前此箇月已滿,例加資,而又特旨加資者,則或超一資,或只加一資。今當施恩之日,幷計箇月施行。

    一,古者賜民爵,今汎賜民爵,其勢似難。凡口傳及成衆等官名載仕版者,雖前銜,皆加散官一資。

    一,老人爵,依已成格例施行。其年滿七十致仕之人,至老從仕,豈無微勞!一朝退歸,誠爲可憫。凡諸致死者,皆加散官一資,書銜之時,幷用前所已行華銜。

    一,賜脯,誠所難行。堂上以上,不在加資之例,依正至例賜宴。若老人,賜酒肉。

    一,免租,誠非易行,十年以上公私負逋蠲免何如?」

    命吏兵曹,與季甸同議。

    ○咸吉道監司報:「端川郡律學生金得仁父永美久患咳嗽不愈。家距郡四十餘里,得仁朝仕于郡,暮歸于家,扶侍病父,未嘗少懈,以至藥餌飮食,無所不備,克盡孝養。及死,求得栢木,作棺槨以葬,結廬墓側,枕苫號哭,親負土石成墳,朝夕供祭,一如平生,以終三年。此郡境連野人,父母之沒,厚葬終制者蓋寡,而得仁孝行如此,請旌門復戶,且授官職,以勵風俗。」

    從之,命吏曹,授其道土官。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文昭殿、輝德殿四時大享、有名日別祭及宴隣國客人時樂工等,竝皆年壯,不合歌工。請於各色補充軍及巫女子孫,擇年少穎悟者,預令隷習。」從之。

    11月19日

    ○乙未,移御永寧大君第,世子仍在錦城大君第。初起永寧之第,鄭苯、閔伸監督其役,至是乃成,宏敞壯麗,僭擬宮禁。苯有幹能善處事,伸勤謹,凡有興作,必使二人領之。臺諫屢言苯以政府不宜親監土木之役,苯不辭,手執杖指授規畫,若工師然。以李命敏爲從官,號曰都廳,役徒及木石出納,命敏實專制,繕工監,徒擁虛官耳。

    11月22日

    ○戊戌,議政府據禮曹呈申:「書雲觀天文學參外三十人、遞兒職五,三十人,每日十人入直,務劇祿薄,艱苦莫甚,因此願屬者罕少,甚爲疎虞。請以參外遞兒五,從其取才分數,一年兩都目敍用勸勵。且六品去官遞兒一,若値去官之年,亦令兩都目敍用。」

    從之。

    11月24日

    ○庚子,議政府據兵曹呈申:「海南、康津之境,莞島絶在海中,距達梁、馬島防戍之所甚遠,倘有賊變,不及赴援,實爲孤危之地,請禁民耕種。」從之。

    11月25日

    ○辛丑,以世子疾瘳,分遣諸臣于諸道,行報祀。

    11月27日

    ○癸卯,議政府率百官,賀世子疾愈。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嘗以雲山郡古邑之地越入他境,割屬定州,然雲山郡,殘亡尤甚,但以七十餘戶,難堪賦役,不能爲郡。上項古邑之地,還隷本郡。」從之。

    11月29日

    ○乙巳,世子移時御所。

    ○百官行冬至望闕禮于太平館,又詣時御所,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賜宴宗親于禮曹文武二品以上于議政府。

    11月30日

    ○丙午,命右副承旨李季甸,製推恩敎書。又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議曰:「今推恩賜爵,宗親加資,止於明善,則已爲堂上官,似乎大過,止於彰善,則其與文武官加資之例有異,如之何而可?堂上官子孫,雖無取才,固無妨也,至於年限,若登科之人,雖年少得拜官,以此言之,今此推恩,雖年少者授職,無乃可于?」

    演曰:「宗親加資,止於明善可矣。堂上子孫,依他例二十歲以上授職爲便。」仁以下曰:「宗親加資,止於彰善。」年限之議,與演同。上又曰:「敬寧君長子高陽君秩,無子而死。在例高陽君立後者,當爲大宗矣,然旣有次子穳,宜封君以爲大宗,後高陽者爲小宗,何如?」僉曰:「上敎允當。」

    ○慶尙道觀察使申:「永川郡住盲人金古音龍言:『歲壬子,有神來降,能推算人命,於空中唱說人禍福。且神自言曰:「吾姓朱,歲乙巳震死。」蓋指中國皇帝也。』係是妖言惑衆,請置於法。」上謂政府曰:「昔京城有空唱巫女,悉令黜諸城外,今此盲亦其類也。然指言皇帝,此言固大,處之何如?」演曰:「此盲敢爲大言,宜加重刑。」仁等曰:「罪固大矣,然篤疾之人,不可加刑,宜下刑曹照律後,只令徙諸邊遠,以絶妖妄。」上從仁等議,放置古音龍及妻子于南海。

    十二月

    12月3日

    ○己酉,正朝使權孟慶報:「皇帝克捷達達,頒詔海內。」上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謂曰:「今皇帝克捷達賊,我國禮當進賀。」僉曰:「不可以傳聞之說遽爲進賀,待聖節使之還,更聞聲息而進賀,亦爲未晩。」從之。

    ○敎曰:「喜慶推恩,古今之通誼也。惟念世子頃遘重疾,遂經旬月,憂慮之懷,曷有其極!幸賴天地宗社之靈,廼獲平痊,其爲喜慶,孰過於此!肆霈鴻恩,用昭斯慶。宗室三品以下,各加一資,止彰善而止;京外文武官三品以下,各加一資,至通政而止。後次加資時,竝計加資前朔數前銜口傳。提擧別坐,各加散官職一資,後加資時,幷計加資前口傳後朔數。凡諸有服之親前銜學生,皆授散官職一資。內侍府時散三品以下及學生,皆授一資,竝至通政而止。忠義、忠順、內禁、別侍衛、內直、司尊院甲士、宣差、議政府、中樞院錄事,皆授散官職一資,各品遷轉,竝依舊例,自下而上。各司吏典就閑待次者,從自願授散官職。時行京外通政官以上長子、前銜堂上官長子,除前銜學生他條除職人外,竝依他例,除散官職一資。若無長子,則長孫;若無長子長孫,則承重妾子孫及無子息者立後人,依上項例除散官職。通訓、果毅、朝奉、宣略加資者,雖未經守令,竝皆除授。成均、校書館、訓鍊觀權知、司譯院講肄官、諸學前銜及出身權知、典醫監前銜及出身權知、惠民局、濟生院、書雲觀、天文風水學、禁漏前銜及權知、司譯院前銜及出身權知、曆算學官、太一算學別坐、前銜、司臠所別坐、時波赤、除賤口及工匠外,前銜學生、四山栽植監役官、與箇滿因推考作散當時未敍者,移任當次;作散者,內需所書題前銜學生等,竝除散官職一資。

    時推考人內公罪杖一百、私罪笞四十以下,例皆除授去官及限品者,於去官品及限品內加資,不得陞授他品。耆老男婦內良家年八十以上白身授從八品,元職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職八品者授正七品,七品以上者超授一資。九十歲以上白身,授正八品,元職九品者授從七品,元職八品以上超二資。百歲以上白身及元職從七品以下者,授正六品,元職七品以上者超三資,竝限三品而止。婦人封爵準是。

    賤口年八十歲以上,白身授正九品,元職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職八品以上者陞一資。九十歲以上白身,授從八品,元職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職八品以上者超一資。百歲以上白身八品以下授從六品,元職七品以上者超二資,竝限五品而止。其八十歲以上男婦,竝令免賤。婦人如上封爵。堂上官以上,賜宴在外;前銜堂上官年七十以上者,賜酒果。京外受糶者,不計年限,每戶各減二石。於戲!旣遇莫大之休,宜霈非常之澤。惟爾政府,體予至意,曉諭中外。」

    ○上謂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曰:「予之眼疾則已矣,語澁稍輕,至於右脚之疾亦差,卿等所知也。近左脚亦痛,起居必須人扶,心有所思,必驚悸。昔恭靖王思廣州妓名而不得,使人馳問,然後心中豁然。又於宴會,神色異常,久然後定,乃語人曰:」適有所思而未達,以至色變。「其時予甚怪之,今左脚之疾,有時念之,不覺氣乏,久之乃平,昔日可怪之事,至於吾身矣。朴堧、河緯地浴溫泉乃差,卿等亦有沐浴而離病者乎?予亦浴于溫泉。」

    仁、從愚、甲孫對曰:「臣等嘗浴白川溫井治病。」於是,遣知承文院事姜孟卿于白川溫井,仍命曰:「昔伊川之行,弊固多端,不可說也。溫陽、椒水行宮,亦爲大過,然皆蓋茨耳,爾往白川,毋令生弊。且予所寓之處,亦不可太隘也。」又以兵曹判書閔伸爲支應使。上謂承政院曰:「東宮以予老疾,不得遠離,故講武不可行也。今白川之行,道經開城等處,禽獸繁育,沿途驅獵,何如?然亦不可以此加軍卒,祇以衛士爲之耳。」左承旨趙瑞安等對曰:「因此講武爲便。」

    ○以世子疾愈,行報祀,祭宗廟社稷。又設報功齋于佛堂及興天寺,奏鄕樂以供之。

    12月5日

    ○辛亥,大霧。

    ○咸吉道都觀察使權孟孫上箋賀東宮病愈,永興大都護府使李益朴亦上箋賀。命禮曹,除諸道進賀。

    12月6日

    ○壬子,前慶州府尹鄭發上言曰:「人言白川溫井,海潮相通,故病易愈,然雨水漲溢,則旁近之地,皆沈於水,不宜駐駕。臣曾爲海州牧使,州有馬山溫井,溫冷井俱在,亦有天生鹽氣,病尤易差。自白川至馬山,雖加一二日之程,便利甚多。」

    不允。

    ○司憲府啓:「今聞各道冬至陪箋差使員,多載緜布而來,私自用之,發吏搜各官京邸,果得各司求請文書,請鞫之。」上謂承政院曰:「憲府所言,無乃風聞乎?如此則將何以處之?」右承旨李宜洽等對曰:「當勿推。」乃議于政府,亦以爲不當推,遂命勿問。憲府更啓:「此是貪汚之吏所犯,且其文書已出,不可不推。」上曰:「此非關係綱常之事,事且不明,不可推也。」憲府不復言。私用官物,亦是守令貪汚之事,固當風聞治罪。且旣得文書,亦非風聞之事,憲府不須請命推劾,政院與政府亦以勿推爲對,皆非至公之論。時諫院亦受其贈,文書已入憲司,宜引嫌待命,諫官金新民、洪深、黃孝源、崔悌男、金漢啓、趙衷孫,陽若不知,靦面出仕,士林鄙之。

    12月8日

    ○甲寅,京外三品以下,竝加一資。

    12月9日

    ○乙卯,召都鎭撫鄭孝全、李澄玉、金孝誠、兵曹判書閔伸、知中樞院事李澄石、漢城府尹高得宗、兵曹參議辛處康、僉知中樞院事辛叔晴,議白川溫井水路行幸便否,僉曰:「水路風變,生於呼吸之間,若有風變,雖千萬人之力,不能救,江口猶然,況大洋乎!雖無風之日,波浪高起,船常動盪,雖慣水上者,亦且病暈,水路行幸,甚爲不便。」得宗性貪無節,嘗爲都轉運使,聲言乘船由水路而行,載資糧酒饌雜物于二船,終由陸路而來,二船所載,盡輸其家。

    12月10日

    ○丙辰,賜宴宗親于時御所,文武二品以上于議政府,三品堂上于禮曹,耆老宰樞于耆老所,又賜宴于承政院。出內宴歌妓樂工,令奏《醉豐亨》、《與民樂》、《致和平》等樂,仍謂曰:「今賜爾等新樂,須當盡懽。」尋命首陽大君、義昌君、壽春君侑酒曰:「昔我太祖命義安君,侑諸承旨;太宗命孝寧君及予,侑諸代言。今喜慶無比,命王子往侑爾等,宜極歡。」徹夜而罷。

    12月11日

    ○丁巳,上謂承政院曰:「今新樂雖不得用於雅樂,然形容祖宗功德,不可廢也。議政府與府慣習都監共觀之,言其可否,予當損益。」上邃曉音律,新樂節奏,皆上所制,以柱杖擊地爲節,一夕乃定。首陽大君瑈亦通聲樂,命掌其事,以妓數十人,時於禁中習之。其舞倣《七德舞》,弓矢槍劍擊刺之狀皆備。初命朴堧定鍾律,堧嘗進玉磬,上擊聽之曰:「夷則磬聲差高,減幾分可調。」堧取視之,磬工忘之,不琢者數分,皆如上言。

    ○姜孟卿馳啓:「請以役徒一千人,造假屋四十間,又設鹿角城。」上曰:「予之欲往溫井者,不得已也,然病之差否,未可必也。」孟卿以予欲往,大作行宮,黃海之民飢饉疾疫之餘,如此作弊,予何往焉!浴室間閣,仍舊修治,毋令改作。鹿角城,不必設也。「又謂承政院曰:」予之欲由水路行者,意其間小有浦可縱橫而去,今聞水路驗惡,不可行也。三別室及侍女隨駕者,不過二十人。此則欲由水路而行,何如?「都承旨李思哲等對曰:」不可以水路行也。「

    12月12日

    ○戊午,司諫院啓:「安崇善罪重,不可輕赦。」不允。

    12月13日

    ○己未,賜成均四部學堂生徒酒果。

    ○命議政府禮曹及慣習都監提調,觀新樂于中部,遣都承旨李思哲,賜宣醞。

    12月14日

    ○庚申,議政府六曹改定下三道監司及敬差官所報年分,多從高等,民甚怨之。

    12月15日

    ○辛酉,司諫院啓:「向者內醫等,於東宮發腫之時,不能救藥,至使受朝參拜表,動勞發毒,其罪不小,請論如法。」上曰:「予當審處之。」

    12月16日

    ○壬戌,司諫院右司諫金新民等上疏曰:

    頃者安崇善負欺詐專擅之罪,律該極刑,殿下不忍加誅,特從末減,置之極邊,纔經一稔,恩出不意,又移近畿,遠近聞者,莫不駭愕。崇善之心,寧復有再荷非常之恩哉!頃以東宮未寧,放赦徒流,崇善亦與焉。如崇善者,蔽人主之聰,竊人主之權,欺詐誣罔,專擅自恣,無狀之尤者也。借使末減免死,當常置配所,不得之他,亦云幸矣,今而前件罪愆,一皆洗滌,於京於外,靦面往來,臣等恐後日之如崇善者亦從此而起矣。伏望恢廓剛斷,收還是命。

    不允。

    ○護軍金淡上書曰:「臣伏蒙聖恩,陞資宣節,不勝感激之至。竊念臣以重哀,特承聖恩,服官食祿,已駭視聽。每一念至,不覺汗背,今又泛依朝官,濫承階級,尤切愧赧。請解臣職。」不報。

    ○成均生員崔仁老等上箋謝賜酒果。

    12月20日

    ○丙寅,綏祿大夫李伯剛上書曰:

    臣之祖父,世蒙國恩。臣以庸愚,承襲門蔭,年至十八,始仕盛代,十九歲,聯姻宗室,二十歲,濫受崇政、淸平君,三十八歲,擢拜大匡輔國、府院君,凡所服食廐乘,儘皆受賜,謬蒙聖恩,偸安竊祿,于今五十餘年矣。雖至糜粉,無由報答,疾病纏緜,氣力虛耗,而醫治莫效,近年衰病日甚,以祈聖算之無疆而已矣。廼緣臣位高祿重,福過災生,衆證交攻,無時而作,其於朝參,尙未進就之日多矣。聖上知臣老疾,特命臣勿赴朝參,臣聞命驚駭,不勝感激。伏念臣無功德,處高位食重祿,而略無莅職奉公之事,每於衙仕,力疾就列,然後臣心始以小安也。今以衰憊,不能拜起,以進朝參,則臣將何顔而冒位費祿哉!況今臣年七十,適當致仕!伏望憐臣衰病,收臣爵祿,許令臣調保藥餌,以延一日之餘生,以答小臣之至願。

    不允。

    ○集賢殿直提學崔恒獻詩,賀東宮疾愈,聞者或譏之。

    12月22日

    ○戊辰,通事高用智自京師來言:「謝恩使金何齎免調兵及進馬二三萬匹勑書還來。」又言:「使臣倪謙、司馬恂奉登極詔來。」於是,以工曹判書尹炯爲遠接使,又遣宣慰使于安州、平壤、黃州、開城府。其事目曰:「使臣若問殿下親迎詔否,答曰:『素有風疾,起居不便,未能親迎。又王世子發背疽,擧國憂慮,近日向愈。然未平復,亦不得迎詔,欲令王子率百官代行。』」

    ○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鄭麟趾、許詡,議進獻馬匹之數,僉曰:「我國四邊受敵,用馬最緊,焉能滿其定額!進一萬匹可也。然亦力不能給,不過五千匹爲便。」上曰:「今中國,胡寇犯邊,虜殺人馬,廣寧等衛,馬匹殆盡。昔唐玄宗播越,然其兆先見。今中國之變,出於不意,觀其疲弊,未有甚於此時者也。今若不遵勑旨,進馬未充其數,則必以爲我國見中國之弱、胡虜之盛,將有二心也。自古朝鮮號稱禮義之邦,至誠事大,如宋南遷,中國盡爲胡有,猶不失禮,越海以朝。玄宗避亂幸蜀,新羅亦泝江以朝,玄宗嘉之,至今光于簡策。今日之事,有關名敎。皇帝慮邊鄙單弱,欲得馬以實邊鄙,意甚懇切,不可不欽承也。卿等言五千匹可矣,而予意欲滿萬匹,然亦有慕虛名而受實害者,不可遽以萬匹爲定也。高皇帝、太宗皇帝、宣德皇帝,皆嘗徵馬,參考定額以聞。」

    ○前書雲判官申熙啓:「今十二月十二日戊午,彗見于東方天市垣內,其後密雲不得測。至二十一日丁卯,彗又見于天市,尾長五六尺許。宋國分度,人馬宮,尾星度。」命李純之、金淡測候。

    12月23日

    ○己巳,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甲孫、鄭麟趾、許詡謂曰:「今彗出玄菟、樂浪分度,弭災之道,當何如?消災道場之事,亦可行乎?高麗時彗星之見,雖非我國分度,消災之事,無所不爲。今此彗星,雖不干我國,消災之事,行之亦何害乎!」僉曰:「古人於災變,皆云恐懼修省,此意甚好。當今急務,莫若息民養兵,除不急之務,此外他無可爲之事。消災道場,高麗弊法,豈以此弭天之災乎!」上曰:「無他可爲之事,只於中心恐懼修省而已。」上又謂河演等曰:「內醫盧重禮、全循義等,曾於東宮之疾,不謹治療,奪參以上職牒,爲助敎,何如?」僉曰:「非唯重禮等,其餘醫員,竝皆奪職,仍仕內醫院,經數月後施特恩,則在宸衷耳。」上又曰:「東宮侍藥有勞宦官,分三等給田何如?」演、甲孫及都承旨李思哲曰:「宦官,本受科田者也,給田無妨。」仁、從愚、麟趾、詡曰:「宦官但遞受宦官之科田,不得受他田。且嘗賜,宜以衣馬,不必給田。」上從演等議曰:「以其科田給之,則無壞法之弊也。」

    12月24日

    ○庚午,上謂承政院曰:「迎詔勑宴使臣,定以王子代之,但王世孫年稍長,且有位號,使之代行如何?昔世子八歲受封,見於使臣,十二代迎勑,其時使臣欲請行酒,通事彌縫而止。今使世孫迎詔,而使臣若請行酒,辭之亦難。以此觀之,可以已矣。處之何如?其令政府擬議以聞。」繼而講書院左翊善朴彭年啓:「今聞使王子代迎詔勑,世孫名位旣定,天姿岐嶷,迎詔在所當行,況今朝廷憂虞,詔勑之來,上與東宮皆不出迎,中國不無疑焉。上與東宮不豫,而年少世孫出迎,則甚敬朝廷不得已之意,使臣必知之矣。」旣而舍人鄭軾將政府之議啓曰:「領議政河演以下,皆以爲:『世孫年幼,宜使王子代行。』」左贊成朴從愚獨以宴享私禮,王子代行可也,迎詔重事,世孫當行。上從演等議,且曰:「講書院旣知此事,議于政府,而又來請,其意何哉?」乃召彭年及右翊善申叔舟、左贊讀柳誠源、右贊讀李克堪問之,彭年等對曰:「纔聞王子代行,而議于政府,則未及知也。將詣政院以啓,道遇右副承旨李季甸,說其由,季甸曰:『此事今朝已下政府議之,不必啓也。』」至是始得聞之,然猶請之者,凡事言之者多,則必其事是,而上亦或聽之。臣等侍學日久,固知世孫能行禮也,故敢請,非有他意。「上使安平大君瑢反覆致詰,乃曰:」昔范祖禹將上書,蘇東坡見之曰:『如吾意也。』遂聯名以進。今人姦詐,雖見他人所爲,與己無異,必欲自達己意以釣名。汝等知其議于政府,而强欲自達,姦巧甚矣。然世孫迎詔,於理甚順,汝等以其職來啓,予何咎汝!「

    12月25日

    ○辛未,世子又發腫,分遣諸臣,禱于畿內神祠佛宇。

    12月26日

    ○壬申,以鄭苯爲議政府左參贊、兼判吏曹事,李堅基吏曹判書,尹炯戶曹判書,趙惠刑曹判書,鄭麟趾工曹判書,李渲知敦寧府事,金孝誠、李均實、洪約竝知中樞院事,權孟孫藝文館大提學,奇虔戶曹參判,趙瑞安兵曹參判,愼幾戶曹參議,閔恭禮曹參議,鄭而漢承政院同副承旨,任孝信、金壽延、河潔竝僉知中樞院事,趙克寬咸吉道都觀察使,成奉祖全羅道都觀察使,朴仲林京畿都觀察使,李仁孫慶尙道觀察使,李師元江原道觀察使。虔出身行首,歷揚中外,以吏幹稱,今以全羅監司,入爲戶曹,其任全羅,頗有不廉之名。而漢以兩界築城功,不次用之。

    12月27日

    ○癸酉,內贍寺火布貨器皿殆盡,下判事李友于義禁府鞫之,竟以赦免,只罷職。

    ○傳旨承政院:「今後入遼東探候聲息,急速出來者,若國家重事,則無職者授職,有職者陞資。若非重事,馬匹衣服,量宜給之。」

    12月28日

    ○甲戌,上謂承政院曰:「前此使臣二則館伴亦二,將以金何、尹炯爲館伴。」又曰:「今來使臣,皆儒者也。申叔舟等所校韻書,欲令質正,使臣入京後,使叔舟、成三問等往來太平館。」又令孫壽山、林效善爲通事。

    12月29日

    ○乙亥,誠妃元氏卒。上謂禮曹判書許詡及承政院曰:「昔太祖行幸時,誠妃男服侍從,勿以妾爲妻,明有禮文。然漢、唐以來,以宮人爲后者,頗多有之。誠妃嘗往來母后宮,其時議座次於諸大臣,李稷曰:『誠妃向南,母后向西。』河崙、成石璘曰:『太祖初不以誠妃稱爲繼室,坐次不可如此。』乃定以誠妃向西,母后向南。厥後金益精爲知申事,亦有此議。太祖封妃者,但因前朝之習而爲之耳,不可以正后論也。停朝擧哀服制,何以爲之?商議以聞。」

    詡曰:「凡人待妻妾,若妾則或以男服率行,正嫡則不爾。以此觀之,太祖待誠妃之意可知,而河崙、成石璘之議,臣等亦已聞之矣。臣於昨日,聞誠妃病劇,到政院,考諸禮文,無停朝服制,但襲斂衣衾,特令官備爲便。」都承旨李思哲曰:「大臣卒,猶且停朝,況誠妃,太祖之妃乎!服制,禮文所無,不可行也,若停朝則不可不爲也。」上曰:「禮葬當依大君例,停朝則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五日,未有宮妾卒而停朝之禮也,更與政府議之。」詡議諸政府,政府之議,與詡同。遂定喪禮,啓曰:「棺槨衣衾祭享,皆令官備,以宗親秩卑者爲喪主,葬用宗親上等例。」從之,遂命竹靑監仲規主其喪,又令仁順、仁壽府、內資、內贍、禮賓寺,分設七七及百日大小祥、水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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